荣文晔没想到短短几日外?甥女就将一切摸透,被她吓得瑟缩在茶几边,连起身都不敢。
“一句错了,换不回?纪姨的命,抹不去我日夜难眠的痛苦。”
宋诗妍起身按响了病房的按铃,护士们?很快进?了病房,见病人跪在地上,想要去扶,却被宋诗妍制止。
“不必扶他。我是他的外?甥女,也是他在世间唯一的亲人。从现在开始,我与我母亲将停止为?他缴费,贵医院若继续为?他治疗,后续产生?的任何费用,我们?将不再支付。这是我的律师提供的文件,你们?可以请医院的法务部过来确认一下。”
宋诗妍一句话彻底击碎了荣文晔的痴心妄想,原来他还只是想要博取外?甥女怜悯的假哭,如今是真的欲哭无泪。他挣扎着朝宋诗妍爬去,哀求着、嘶吼着:“妍妍,你这样做会要了舅舅的命!你这样做还是人吗?我要见姐姐!姐姐!”
护士长不愧是见多识广,在其他护士没有反应过来时,悄悄唤来了安保人员。荣文晔很快被安保制住,堵着嘴控制在原地。
法务部的律师很快确认好文件,宋诗妍则坐在沙发上,拿着身份证明将妈妈预存医院的所有钱取出?。
“好的,宋小姐,今天的账目已?经结清,余下的钱也已?经原路退回?,这是凭证,请您收好。”
宋诗妍眼见荣文晔泪流满面,笑着将凭证怼到他眼前:“你不会还在期待我妈妈来救你吧?昨晚我已?经和爸爸讲了所有事,如果今天妈妈依旧选择你,她就会被起诉离婚,按照婚前协议规定,她需要净身出?户。”
荣文晔双眼通红,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这个近乎冷血的外?甥女,挣扎着想要说话,宋诗妍抬手扯开他嘴里的布,准备看看他还能说些什么?。
“妍妍,她是你妈妈呀,你忍心看着她人到中年?,穷困潦倒,被人扫地出?门?”
宋诗妍不以为然:“她是我妈妈,生?我养我,我自会善待她。只要她与你割席,她依旧还是那个受人敬仰的宋夫人,生?活惬意,没有任何烦心事。况且她确实挪用了公司福利基金会的公款,我虽然帮她补上了窟窿,可她依旧要吃些苦头。”
荣文晔被当着宋诗妍的面赶出?了病房,无论他如何哀嚎、威胁,都换不来宋诗妍任何反应。
当病房恢复平静,宋诗妍才脱力般的瘫坐在沙发上,垂着头不发一言。
她知道,赶走荣文晔,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没有止疼药,没有那些天价特效药为?他强行续命,断药的他活不了几天。
她拨通了保镖的电话,轻声道:“跟着他,别让他骚扰路人。死了就拉到殡仪馆,葬在我之前定的墓园里。”
“好的,小姐。”
保镖们?很快将心有不甘的荣文晔带离闹市区,带到城郊的一处平房里,轮流看着他,冷漠的看着他忍受胰腺癌剧烈的痛苦,煎熬的度过了人生?最后的岁月。
虽然宋诗妍看上去无坚不摧,可确实?曾有过片刻心软。
幼时她也曾被舅舅扛在肩头哄着,还没堕落前的荣文晔倒也算得上是个宠溺孩子的好舅舅,只可惜他在某一天突然烂掉了,彻底的堕落了,甚至犯了绝不可饶恕的罪。
她不能替纪姨原谅,替那个素未谋面的孩子和父亲原谅,也不能替自己原谅。
楚老爷子站在门口听完这场闹剧,站在门边沉默许久。
宋诗妍的雷霆手段,楚老爷子看在眼里,她这个年?纪能有这份胸襟和决断,将事情处理的如此圆滑老练、事无巨细,实?属难得。
若她与荣文晔没有亲缘关系,她定是个能担起门楣的好孙媳,能辅佐宴深守好楚家家业。
只是可惜,她和云鸢有那样的过往。当初云鸢为?了救她丢了性命,宗桓为?了云鸢走了绝路,因?为?她,宴深小小年?纪失去了双亲,终生?活在父亲了断那日的阴影中。
如此孽缘,断然不能继续。
宋诗妍刚拉开病房门,就看见一位拄着拐杖、头发花白的老者站在病房门口。她以为?老者是下一位入住的病人,便闪身抬手示意老者先进?:“老先生?,您请。”
楚老爷子见宋诗妍礼貌周到、落落大方,越发可惜她与孙子无缘。出?生?在宋家,与荣文晔这种垃圾有血脉关系,是她绝不能被楚家容忍和接纳的缺憾。
特助站在楚老爷子身后半步,主动为?宋诗妍介绍道:“宋小姐,您好,这位是楚宴深先生?的爷爷。”
宋诗妍见老人慈眉善目,虽然拄着拐杖却身姿挺拔高挑,宴深确实?和这位老先生?的眉眼有几分?相像。
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宴深的爷爷,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知道她和宴深的恋爱关系,只能硬着头皮打招呼:“楚爷爷您好,我是宋诗妍,是是宴深的”
见宋诗妍为?难,楚老爷子接话:“是他的女朋友,对吧?”
宋诗妍也不知对方来意,但是见对方似乎并?无恶意,又想到男友对她的坚定爱意,干脆点头认下:“是的,我是宴深的女朋友。不过我们?在一起不久,所以还没来得及去拜访您,望您海涵。”
楚老爷子点了点头,见她眼眶微红,便知她刚才似乎在病房里偷偷哭过。想到她日后可能会后悔如此决绝的对待荣文晔,楚老爷子不再犹豫,直白问道:“听说宴深带你去见过他小姨了?”
宋诗妍点了点:“是的,这周我们?在小姨家吃了一顿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