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分神，宋锦书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心头微震，这道分神可不是寻常物品，光是布置所耗费的灵力便可让一名大修士心疼。柏惊云却如此轻易地送出，是否说明他……
“谢师尊。”宋锦书收敛思绪，恭敬行礼后转身离去。
然而，她并未察觉，在她离去的那一刻，柏惊云的目光复杂而深邃，夹杂着担忧和隐忍。
“大师姐，大师姐！”慕少辞急切地赶到问心峰。
宋锦书正忙着埋头收拾自己的储物袋，动作利索又带着几分冷意。她早已听到门外的脚步声，但并未抬头，专心整理自己的东西。
有了之前的教训，这次，她不打算留下任何有价值的东西，谁知道自己回来后，这些个东西还是不是自己的。
符咒、丹药、法宝全部搜罗起来带走，冰灵草填充的枕头带走、小龙骨制成的风铃带走、安魄玉制成的万象棋盘带走、师叔送她的山海卷轴带走甚至连一些看起来无关紧要的小物件也不放过。
环顾四周，目光落在那张万年凤凰木制成的美人榻上，眼中闪过一丝不舍。若不是空间不够，她还真想把这张美人榻也拆了带走。
慕少辞推门而入，却被眼前的一幕怔住了。
她这问心峰，这些年来积攒了不少好东西，师尊赐的、别人送的、各式仙门大比赢回来的、自己去不少秘境搜罗的。她在修炼一道上的天赋约等于没有，能远超同龄人，光靠努力是远远不够的，还有这些宝贝日积月累、润物无声地蕴养。
慕少辞怔怔地站在门口，一眼看到宋锦书在收拾东西，他愣住了，胸口微微发紧，心底升起一阵莫名的不安。
这是，要走了？一种莫名的慌乱在他心底蔓延开来。
“师姐，你要走了？”他下意识地问道，声音里透着一丝慌乱。
“少辞？”宋锦书瞧见他，眸光冷淡：“你有什么事？”
这冷漠的态度让慕少辞有些不知所措。他的脑海里还回荡着昨日的冲突，想起大师姐的怒意，他声音低了几分，鼓起勇气问：“师姐，你是不是……生气了？”
“是的，我不仅生气，慕少辞，你也实在是叫人伤心。”宋锦书还是决定说个明白。
“我，师姐，小师妹她不是故意的……”慕少辞的脸色僵住了，急忙解释道，“她真的不知道那东西是你的。如果不和那只凤凰签订契约，她很可能再也遇不到这么好的机缘了……”
“所以这就是你反过来质问、指责我的理由吗？”宋锦书不想掰扯了，现在她只想弄明白这个自己一手照看到大的师弟到底是怎么想的，也许，自己以前从未真正认识他，那正好，现在重新认识一下。
“我我只是觉得大师姐你从来不会让别人欺负了你，如果我不站在小师妹那边，师姐你是不是就会动手了？”少年本来有些心虚，越说越理直气壮起来。
原来不止是她从未真正认识过他，慕少辞也从未真正了解自己。宋锦书闻言，忽然笑了。她的笑容清冷而讽刺，仿佛在看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不是。”
她心想：不是因为你在我才没动手，而是因为有实力更强的柏惊云在，所以我才没动手。
少年被那眼神看得有些刺痛，却以为师姐这是在说她不会动手，心中有些愧疚，但又有些怀疑，说道：“对不起了，师姐，不过小师妹她不是故意的”
“你是来代师妹道歉的吗？”
“如果是来道歉的话，本人亲自来比较有诚意。”宋锦书说着，感觉自己的耐心已经告罄了。
“师妹昨天非常自责，她真的不知道那是你的，她现在还在伤心，不好意思来见你。”慕少辞急忙解释。
“伤心，真不知道刚契约了一直凤凰神兽有什么可伤心的。”宋锦书听到这里实在忍不住刻薄了一把，她真是有点听不下去了，“要论伤心，也该是我这个被抢机缘的倒霉蛋伤心吧。”
语气虽轻，却如刀锋般刺入人心。说完，她自己都忍不住轻笑出声。
慕少辞一愣，说得也对，他一时还不知道怎么辩解了。转念一想，“师姐，你不要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师妹她是个很重感情的人。”
“我能看出来，你想维护小师妹之心，但是你已经是非不分了。”宋锦书还是觉得有些好笑，多说了两句。
“你是担心我以后会针对她？不管怎样，那都是我和小师妹之间的事，轮不到你来插手。”
“小师妹心思单纯，师姐你这一走，让她以后如何在宗门内做人？”慕少辞本来想转圜师姐对师妹的态度，现在一看，大师姐如此决绝。
宋锦书都懒得翻白眼，“她如何做人，不是我由我控制的。”
“你怎么能“
宋锦书抬手打断了他，直问：“师弟，我问心无愧，对你更是问心无愧。从小到大，我待你如何，你心里清楚。昨日，我只是在争取属于我的东西，就这么简单。”
慕少辞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他知道大师姐说得对，她这些年来对自己几乎是当成亲人般照顾。而他，却在关键时刻选择了站在别人一边。
“可是小师妹她和师姐你不一样，小师妹不是只会修炼的木偶。”
慕少辞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可比起不近人情的大师姐，小师妹不仅会关心他，还会给他做汤，会在他受伤的时候衣不解带地照顾他，在他不开心的时候来逗他开心，不知不觉，小师妹不知何时在他心中的地位已经远超大师姐了。
不过当事人宋锦书并不觉得自己又被冒犯到，只会修炼的木偶？那不然呢？还能是什么？她有些无语，不想说话。
慕少辞的脸涨得通红：“师姐，我只是……只是希望你们不要闹得太僵。”
“慕少辞，”宋锦书的声音冷静得可怕，“你我不是同路人，好自为之吧。”她提起储物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看着那远去的身影，慕少辞停留在原地，心头一阵复杂的情绪翻涌，他的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既懊悔，又有些愤怒。
他明明只是想缓和师姐和小师妹之间的关系，今天说这些话并不是他的本意，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就变成了这样。他看着宋锦书远去的身影，嘴里喃喃着：“师姐……”
然而，他的话，再也没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