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道:“我对你得了分离焦虑。”
莫名的,裴因眼皮一跳,一股不妙的直觉,顺着脊骨爬上来。
秦时可怜巴巴道:“医生说,我必须要和依恋对象睡在一起,才能有效的缓解这个症状。”
“我知道这让你很为难,因为我之前就骗过你,但这一次,我保证,我肯定我会像尸体一样一动不动。”
“我也可以打地铺。”
“怎么样都行。”
裴因低头,秦时正用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裴因:“?”
这是裴因认识秦时的第十三年。
这十三年里,秦时从一个只会傻笑的小豆丁长成个高腿长的阳光校草,但不变的是,秦时对裴因始终如一。
裴因一直觉得,秦时阳光,又有责任心,学习好、会照顾人,唯一的缺点,可能是有点傻。
但如今,他垂眸,看着秦时貌似湿漉漉的眼神,第一次产生了自己好像被坑了的错觉。
秦时会跟他耍心眼吗?
他皱眉:“你刚才只说要做顿饭,现在又要睡在这里。”
秦时缓慢地眨了眨眼:“可是因因,你之前答应我了。”
裴因:“?”
秦时一只手揽着他的腰,离他远了一点,好让他看见自己的脸,循循善诱道:“一天前,你曾经答应过我的。”
裴因记性很好,一想就想起来了。
他确实答应过秦时。
裴因:“可是我当初只答应你睡客房啊。”
秦时顺从地点头:“那是我记错了,我只睡客房就可以。”
裴因:“?”
有诈。
一定有诈。
裴因困惑地看向秦时,秦时仰着头,坦然地看向他,因为光线过暗,瞳仁呈现栗色,仔细看,能看见里面像太阳花一样的纹路。
好无辜,好坦然。
但裴因莫名觉得,秦时现在坏心眼的很。
或许是过暗的光线,让秦时本就深邃的轮廓看起来深沉,裴因想,秦时本不应该答应得这么快。
但秦时动作利落的去整理床铺了。
这是一个三居室,裴因平时只住一个房间,客房平日有钟点工打扫,干净整洁。
秦时说住客房,就只住客房,洗漱完以后,站在门口,和他道了晚安。
关上门,裴因躺进被窝,一边怀疑,一边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小时候。
在他们还住在一个院子时,秦时和裴因也曾一起睡过。
裴因幼年,就因为性格原因,对自己的所有物非常有边界感,不喜欢和人同睡,秦时每天像个小狗一样,抱着被子,乖巧地站在他床前,问他能不能一起睡,无一例外,全被裴因拒绝了。
秦时小时候,比现在还要黏黏糊糊,还要缠人,裴因深受其扰。
但只有一次例外。
裴因从小便水性很好,皮肤雪白,在水下宛如精灵一般,随意嬉戏。
那是一个夏日午后,裴因和秦时来到乡下的河流边,河水清澈,甚至还有几尾小鱼,裴因看着心痒痒,脱了衣服便下了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