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钟纪棠整颗心都坠入冰窖，痛得她几欲窒息。
她死死抱住顾司南胳膊，不敢回头去看。
半晌过后，顾司南才轻声开口：“纪棠，你还好吗？”
钟纪棠恍如梦醒。
她抬手擦去眼角湿润，回到行李箱边继续收拾东西：“顾司南，我今晚就想走。”
望着她单薄瘦弱的背影，顾司南眼底闪过心疼。
他不再多说什么，默默帮钟纪棠收好了行李。
夜色沉沉。
飞机巨大的钢铁羽翅膀划破夜空，咻地飞往远方。
钟纪棠坐在窗边，看着黎城化作一片星星点点。
旁边顾司南递给她一杯温水，轻声安慰：“纪棠，睡一觉吧。”
钟纪棠没有去接那杯水，沉沉阖上了双目。
程家别墅。
已是凌晨三点，书房灯光却依旧明亮。
程廷晟紧抿薄唇，将关于钟纪棠的一切丢进垃圾桶。
小时候，这件书房属于程廷晟的父亲。
他跟钟纪棠大部分玩乐时间都在这件书房，程父很喜欢钟纪棠，会手把手教她书法跟国画。
钟纪棠学得很认真，经常拿些涂鸦之作给程父看。
程父也不嫌弃她的乱写乱画，都一幅幅的收藏了起来。
而现在，却被程廷晟翻找出来丢弃。
程廷晟心底怒火升腾，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生什么气。
明明钟纪棠只是他的妹妹而已，还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她自己不长眼，要跟曾经害她抬不起头的人在一起，跟他有什么关系！
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程廷晟取下书架上的画框，狠狠摔落在地。
玻璃裂纹模糊了画像中他的侧颜，有张小卡片随之掉落。
程廷晟怔愣了瞬，最终还是缓缓弯腰捡起。
白色的卡片上，列着不长不短的计划表。
“给哥哥画100张画像。”
“哥哥说想去看海，我要快点长大陪他去。”
“很喜欢哥哥，是嫁给他的那种喜欢，我要变得很优秀让哥哥也喜欢上我。”
短短几句，都关于程廷晟。
程廷晟的心，倏地沉了下去。
她知道钟纪棠喜欢她，但未曾想到，如此用情至深。
从前的他，是不是做的有些过分了？
程廷晟坐回办公椅上，在一片狼藉当中，望着手里的卡片怔怔出神。
……
自这天以后，程廷晟就像变了个人。
他本就不多的话更少了，从头到尾都透着冷漠。
旁人都说他是被那桩舆论事件折腾累了，但也只有杜若月知道，程廷晟压根没放在心上。
他向来傲气，怎么会将外界流言放在心上。
但对这桩事，杜若月也并未在意。
她如今可以说是左右逢源，享受着婚姻也没有断掉从前的社交，根本顾不上程廷晟是什么心情。
是夜。
杜若月醉醺醺地回到别墅，打开门后发现客厅灯还亮着。
程廷晟面色阴沉的坐在沙发上，面前茶几放着一沓账单。
杜若月还未察觉不对，含糊不清的发问：“廷晟，你怎么还没睡？”
闻声，程廷晟抬眸。
他眼底风云暗涌，沉声质问：“这笔50万的汇款，你转给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