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归宜说道:“这不是去酒吧的路。”
黄宣仪立刻接口道:“说不定他是去个洗手间什么的。”
宋归宜摇头,“洗手间和酒吧在同一侧,不需要往另一边去。看现在只知道有这么个人出现了,但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去了酒吧,所以你还是有可能是幻觉。你只是记忆错误了,误把有一面之缘的人当作见过面的。”
黄宣仪不悦,声调猛地抬高,“你不要胡说八道。要说有病,你也比我病的厉害。”
王帆急忙分开两人,无奈道:“我搞得像是带队春游的老师,和小学生一样,别闹别吵了。”他又转向保安,“你再调取八点半之后的监控,我想看看这个人什么时候离开。”
粗略地扫过八点半到九点的监控,并不见这人的身影。再延后到九点三十分,同样一无所获。停车场的监控中也找不到他的身影。
黄宣仪有些不甘心,“是不是更后面一点,说不定是漏掉了什么?我们看太急了。”
王帆使了个眼色,把宋归宜拉到门外,压低声音道:“这个监控看起来是个花时间的活,现在是做不完的。这件事没有立案,我不能把监控借走,帮你就帮到这里了。一会儿你走个私人名义,让他把监控发给你,话说得含糊一下。”
宋归宜点头,“我明白了,这次怎么谢你。”
王帆重重地拍了下他的肩膀,笑道:“得了吧,你到时候惹出事来别把我供出来就好了。”
他要活着,这才算是人肉搜索
黎素结束加班,精疲力尽回家时,宋归宜正在沙发上吃着薯片看监控。他看得专心,黎素叫他,也不见有反应。她索性凑过去一起看,顺便把手伸进他薯片袋子里。
宋归宜起先没察觉,手与手碰到一处才反应过来,抱怨道:“这是我买的薯片,你要吃就自己买啊。”
黎素笑笑,“不要,别人的比较好吃。”
宋归宜皱眉,“你吃就吃了,别吃的地上都是碎屑。小姐,您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女同志,麻烦讲一下公德。”
“我很讲公德啊,我又没有践踏草坪,这是我家,我想怎么样都可以,我跳脱衣舞都是我的自由。”
“那好的,你跳吧。”
“真的,那你一定很想看了吧。我可太有积极性了。”黎素说着便伸手,毫无顾忌地去解衬衫扣子,吓得宋归宜急忙叫停。
她带着恶作剧得逞的笑意,顺势捏了他的脸,笑道:“对不起啦,我下次一定注意。别总是为一点小事不高兴,你又不是河豚,整天气鼓鼓的。”
宋归宜推开她的手,往旁边挪了些,“别离我这么近,天很热啊。还有我没有为这个生气,我只是很烦躁。我有些事想不通。”他本来不想多说,但转念一想,黎素想知道早晚能查出来,索性原原本本说了,求一个建议。
黎素问道:“你是什么想不通?不明白他怎么凭空消失吗?”
宋归宜摇头,“不只是这个,还有车的问题。我觉得这个人叫出黄宣仪,肯定是别有所图,不管是为财还是为色,肯定是要有辆车方便行动。但是我没找到车。”
黎素稍作思索,便点开手机地图搜索商城方位,“这商城附近有几个小区。车可能停在小区里,这种旧小区不用花钱,这种人既然是出来骗钱的,就有失败的准备,尽量不会有额外的开销。”
宋归宜默然,觉得她言之有理。黎素的优势并不是胜在推理逻辑上,而是多出了些生活经验。宋归宜是强装出的活泼,本质是个消极避世的人,如果可以,大概会躲进防空洞里过一辈子。片刻后,他说道:“我周末准备再去一次那间酒吧,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黎素做狡猾微笑,“这次不行,我被李仲平叫去参加一个葡萄酒品鉴会。挺无聊的,其实就是一群人喝喝酒,聊聊天,炫耀一下自己多有钱,能泡到多漂亮的妞。”
“那你就不要去。”宋归宜回忆起黎素的眼神,几乎是要给李仲平棺材钉上最后一根钉子。他的心里多少有些不安,又夹杂着些许感激,最后仍要为这份感激心存愧疚。毕竟他一向是了解黎素的,她是为了自己出气。
黎素只是佯装没听清,转身就去洗澡了。
第二天宋归宜起得有些晚,实在是前一晚看监控看到凌晨。他一醒来就觉得眼睛跑了个马拉松,干干的发涩,可就是这样,他也没从监控中找到蓝衣男人的踪迹。这个人如同一滴水,毫无痕迹地消失在海里。
做了一套眼保健操,宋归宜打开手机看到六条新消息,无一例外,全是昨晚黄宣仪发来的。她迫不及待,莽莽撞撞,语无伦次地向他询问进展,并且绝不认为自己见到的只是幻觉。宋归宜没有正面回复,只是向她要来了那人的社交网络账号。她不愿意给出聊天记录,说里面有些私密的话题,但对方的账号应该还是可以接受的。
黄宣仪大概还在睡觉,没有立刻回复他。宋归宜则拎着包出门,去黎素提到的小区碰碰运气。
这次运气猝不及防眷顾了他。商场附近有两个小区,一旧一新,都允许外来车停入。宋归宜先去了旧小区,绕着转了一圈,很轻易就发现一辆停了些日子的车。车窗上有灰,车身淋过雨,雨刮器上还插着四五张小广告。这是一辆白色的别克,至少有三四天没人开过了。
宋归宜做了片刻犹豫,目光向周围一扫,便挺直了背理直气壮地开车门。多少还庆幸自己随身带着开锁工具和手套。戴上手套,从包里掏出一个布包,所谓的工具是一个钢丝捏出的弯钩。拨开车窗周围的密封条,弯钩塞进卡槽里,一戳一抬,车门应声而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