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言忽地仰起头凝视他,唇角弯起的笑容三分羞涩七分乖巧,坚定地说:
“我没事的!你把血浆都拿去给小桉哥哥用吧!他比我重要,我这点小病不算什么的,咳咳……我还要陪阿亭好久呢!”
“没有人比你重要。”
季松亭说着话,垂眼看着他懂事塞过来的血浆,内心瞬间纠结成一片。
可他为什么要犹豫?
沈初言才是他这辈子想好好珍重,拼尽全力也要保护的人,就像当初没能护住最爱的母亲一样,都会让他愧疚一生。
而那个叫简桉的,已经害死了他最重要的一个人,这次绝不能让沈初言受伤。
想到这,季松亭将手上的血浆放回了桌子上,眉宇间至真至诚,目光坚毅,握住青年另一只苍白的手,下定决心道:
“我只想让你好起来,然后健康快乐,其他人跟我没什么关系,况且血站送血的时间也不会太久,他死不了。”
“阿亭……”
沈初言热泪盈眶地看向他,盛满泪水的眸底却荡漾着得意和轻蔑。
绝不能让他变成废人
手术室里冰冷的机器在疯狂运转着,发出滴滴答答的响声,这种声音像是死亡的宣判,让人听了心底生寒。
无影灯下,手术刀无情地割在身体里最柔软、最脆弱、也是最致命的部分上。
白色的床单和床罩上都是斑驳的血迹,医生和护士们脸色凝重、眼睛血红。
“咚咚咚……”
简桉的心脏又缓缓跳动了一次。
可却没有上次那样有力了,心电图上的波动也开始越来越弱,越来越弱……
“嘀——”
它突然停止了跳动。
医生看着仪器上面那微弱的数值,眉头深深地蹙起,“快!准备心电抢救!”
可是床上的人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只看得见监测仪的心跳频率在缓慢下降。
此刻生还的希望异常渺茫,如同广袤沙漠中的一弯清泉,随时会被烈阳蒸发。
手术室外面。
季松亭站在一堵无人察觉的墙后面,冷峻的目光投向不远处显示“手术中”的红色灯牌上,脸上闪过一丝黯然。
血站的血……送到了吗?
脑子里突然间冒出这个疑问,他忽而感到莫名的诧异和难以抑制的不安。
这点凭空出现的不安,算担忧吗?
他为什么要去担忧简桉的死活?
明明之前恨不得那人早点死掉,早点去阴曹地府里给逝世的母亲赔罪,可真到了简桉被送进抢救室的时候,生死不明的时候,他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