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锦书用手抚着喉咙咳了两声,感觉舒服多了:“你怎么现?在回来了?”
不是说下午吃晚饭的时候才回来吗?
而且还恰好?出现?在这里。
他劫后余生,语气很轻松,一点?也不像个刚刚差点?淹死的人。
程庭冷笑一声,语气很冲:“我要是没出现?在这里,你准备等着谁来救你?还是你觉得死了就死了,也没关系?”
他的态度实在说不上好?,是真?的生气了。
玩了这么久,程庭还没这么和周锦书说过话。
周锦书知道他是担心他,也不计较,反而安慰他:“我现?在这不是没事?嘛,别担心了,我没想着死。”
他还有心情开玩笑:“阳光这么好?,我要死也不选这时候啊。”
他说完,就看见程庭转过脸,似乎是不想理他的模样?。
周锦书好?笑地凑过去,又被甩开手,他小声说:“我真?的没”
还没说完,他失了声。
程庭扭过去的脸上,眼眶通红,泪水从?脸颊垂直滑落,他握紧的双手青筋暴起,身体都在轻微颤着。
周锦书愣了。
他从?没见过他哭。
十几年了,他以为程庭不会有这种脆弱的时候。
这一瞬间,他脑子里闪过的是方?熹上午才和他说过的话--如?果你也遇到一样?的情况,自然而然就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了。
平常的好?是一点?一点?的,润物细无声,久而久之人很容易忽略这种好?,或者习以为常。
而这种生死关头的冲击,就像棉花糖里的坚果夹心,你会在甜味里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原来你对这个人,这样?重要。
他沉默着上前抱住程庭,任由他湿漉漉的头搁在他颈间,两人温度相近,贴在一起,他轻声道:
“对不起。”
程庭没再推开他,任由他环着。
他同样用力将面前这个人抱紧了,嗅着他颈间湿透的味道,听着他砰砰砰地?心跳,微微闭了眼睛。
鲜活的周锦书让他的内心重新充盈、涨满,一块块填补了因为后怕而空虚的黑洞。
刚刚周锦书满身是水倒在地?上,扶都扶不起?,他脑子里最?后那根弦崩断,所有的思?考都在这?一刻停止,心脏像被撕裂一般疼痛,几乎发疯一样为他做心脏复苏。
那十几秒就像几个世纪一样漫长。
周锦书知道他被吓到,一下一下地?顺着他的背,除了对不起?,他也不知道说什么。
这?次确实太?危险了,如果不是程庭突然冲下来,他可能真的死了。
他平时一副丧丧的模样,还真没想过?死的事情。
刚才?还在岸边的众人聚集过?来,都穿好了衣服,他们远远就看到两个抱在一起?互相安慰的少年,也只是会心一笑,并没有过?来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