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的?光影像是?被打印出来一般细致自然,线条柔和又清晰,室内安静得只有画笔在纸上的?沙沙声。
程庭被周锦书注视着,以看待艺术品的?眼?神。
一刻钟在燃着的?线香间悄然流逝。
安静被程庭打破,他忽然说了一声:“抱歉。”
这声音很?哑很?低,呼吸沉沉,在阴影出漆黑的?眸子蕴着潮涌。
周锦书抬头,花已经掉了。
向日葵掉在沙发下,花瓣撒落一地,花露掉在地毯上染上水迹,朝着太阳。
他的?脸从?白皙的?脖颈处开始红,一直红到头皮,手颤得握不稳笔,抖着声音往右边一指:“在那边--”
这绝对是?他画人?体?最艰难的?一次。
周锦书送走程庭,洗了澡躺在床上,回想下午的?画面,还是?会绷紧脚趾。
--幸好他画得快,已经差不多只需要?修细节了,不然明天还是?这样的?酷刑。
软得像云的?蚕丝被将?他包裹,周锦书打开平板刷了两下,邓斯的?话忽然跃进他脑海。
“那就不算喜欢咯。”
他思索了许久,咬了咬牙将?平板放下,用床头柜旁边的?无菌湿巾擦了擦修长漂亮的?手指。
他努力想着方熹的?脸,想着
可是?不行。
他没办法冒犯她?,就算只是?在心里也不行。
他最后干脆打算什么也不想。
被子上金线勾勒的?刺绣在一角夜灯下闪着细光,周锦书指尖发颤,脑海里却忽如其来地闪过程庭的?脸,和他那句说了好几回的?“抱歉”
余韵过去?,理智回笼。
他几乎是?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腿还没恢复力气,倒下床重重磕在旁边的?柜子角上。
“嘶--”
“操——”
他急得一连说了两个字。
第二天一大早,周锦书出现在雕塑教室。
今天他来得比往常还早。
平常上?早八他?都是踩点到?,今天早上吃了早餐怕程庭又要送他?,他?早早说有事要先走。
还没等程庭说什么,他?就自己跑出门了。
经历了昨天的事,特别是晚上?他?真的没脸见人。
他?怕他?再看到?程庭的脸,就算他?什么也不?做脸就会?红,这未免太荒谬了。
太阳还只升起一半,晨曦的天空是雾蒙蒙的颜色,青草带着露珠的气味从楼道两旁窗户外绿化?带飘来。
邓斯打着哈欠啃着刚买的包子,推门进教室。
看到?周锦书?的那一刻,两个人都很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