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暴自弃地想,他真是个废物,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锦锦。”周无忧拿了包站起身?:“在学校好好上课。”
周锦书小声应:“好。”
周无忧替他理了理头发,站在他面前:“易宁在国外上了个不?错的大学,学的金融,暑假我打算让他到公司帮帮忙,锻炼锻炼。”
周锦书眸子呆了呆,没有说别的:“好。”
周无忧定定地看了他低着的头一会儿,叹了口气,走了。
周锦书慢悠悠地站起身?,等周无忧的背影消失不?见,才站在电梯口准备下楼。
餐厅亮起了灯,天空黑漆漆的,有飞机飞过带起一条显眼的云线,繁星点点。
周无忧坐在商务车里,秘书打电话给她:“周总,您对易宁太好了。锦锦会吃醋的。”
她揉了揉眉心:“总要逼他一把,他大学选了这么个废物专业就算了,难道以后还打算一直做这个?一个破雕塑能挣几个钱?他必须明白,他现在的生?活、所有的一切,都是钱带给他的。”
秘书沉默了:“他会明白您的苦心。”
周无忧看向窗外:“但愿。如果他还和他外公生?活在一起,他连画画都学不?起,哪来的钱读雕塑?我给他们学校里捐了两?栋楼,不?是为?了让他去和泥巴的。”
夏季的雨说来就来,苍穹轰隆作响,电闪雷鸣,路边绿化带的树叶被?硕大的雨滴打得噼里啪啦。
几辆车都开?着尾灯,光圈下雨水像白色的丝线连成一片,雨下得太大了,路上可能很堵。
周锦书打算等高峰期过了再?打车。
他蹲在酒店旁边垂头看雨,闷热的雨季到处都是湿漉漉的,水珠跳跃着溅在他白皙的手指上,白色的西?装外套上,一颗颗凝结。
他的视线里出现一双脚,安安静静站在他面前。
周锦书顺着那?双修长笔挺的腿看上去,程庭打着黑色的打伞,利落的下颌线清隽,目光下敛,肩头微湿。
他蹲着没起来,眼眶酸涩:“你怎么来了?”
程庭笑了,神情慵懒:“来接小狗回家。”
泼天雨幕在他身?后,周锦书还是没忍住,很没出息地哭了。
程庭半蹲下,伞架在?他们?二人?头顶,挡住大部分探究的视线。
“怎么还哭了?”
他微叹一口气。
周锦书?双手抱着膝盖,头深深埋着,像个鹌鹑,闷声闷气道:“你别管。”
明明刚刚还觉得没什么,一个人?蹲在?这里的时候,他甚至有心情想?,刚刚没吃饱,等会儿要去吃点什?么。
熟悉的人来了,他就忍不住了。
委屈像洪水一样倾泻,几乎瞬间就淹没了他。
他哭的时候没有声音,裤腿已经被打湿大半,有时候他也觉得?自己矫情--他妈妈已经够累了,他难道还要给她添堵吗?
程庭轻拍他的背,一下一下的顺,像给小狗顺毛那样:“锦锦,有时候不用太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