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
江楼弃心头一沉,那只手不自觉地抓住了他的手臂,“离开阳城,你要去哪里?”
“去……一个很远的地方。”
谢九尘低语轻喃,眼眸深邃似海,所有埋藏已久的情绪都在里面翻腾涌动,被银幕的屏光映衬得恍恍惚惚。
闻言,江楼弃蔫蔫地垂下头,那些烦躁、焦急和苦涩一起涌上心来。
他松开手,呆愣愣地抱着怀里的白玫瑰,“九尘,你这是准备跟我撇清关系,然后老死不相往来了吗?果然我还是太失败了。”
明如镜的白色玫瑰风雪纯真,闪烁着月色般严寒的清冷,螺旋的花瓣微微卷着,连同深绿色的叶子也跟着耷拉下来。
有的人就像长了利刺的白玫瑰,又美又疼,让人望而生畏。
谢九尘望去的目光隐含不忍,耐心地劝告:“天涯何处无芳草,况且世界上的人那么多,你总会遇见更好的。”
“可最好的人就在我面前了。”
江楼弃不假思索地回应那句试图让他放弃的话,棱唇紧紧抿着,纯澈干净的眼睛如同宝石一般熠熠生辉。
座位上的人骤然一颤,侧对着他的谢九尘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忽然笑了起来,那笑有些刻薄,似自嘲,又似讥讽。
就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解灵,诅咒,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这些全都是谢九尘扣在那人身上的枷锁,对方居然会天真地认为,他很好?
地狱的审判之神或许是正义的,但绝对不会是良善的。
“江所长,你了解我吗?身份背景,性格脾气,是好人,还是坏人?”
谢九尘在他茫然的注视中,又狠下心继续拷问:“既然你都不知道的话,又怎么能大言不惭地去判断一个人的好坏呢?”
为什么他突然之间会这么问?
江楼弃有些哽住了,又好像是不知道该如何做正确的回应,久久说不出话来。
谢九尘蹙起眉额,“你应该听说过画皮吧?连恶鬼都知道画一副好皮囊去伪装和欺骗,更何况人呢?所以切勿被外表蒙蔽了。”
“虽然我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或许……你不仅仅是一个钢琴老师那么简单。”
听到这句话,谢九尘明显惶惑。
这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自己的?
但江楼弃并不在意,也不打算深究,那副擅于掩盖思绪的面孔上,叫人很难看出来一丁点的不对劲。
他抿嘴一笑,那张英气勃勃的俊脸褪去往日里的桀骜风流,显出几分温柔来。
“我一贯晓得你的脾性,认真某件事的时候有点小固执,对待别人的时候总是那么温和礼貌,生气的时候不会骂人,害羞的时候是最好看的,让我很想逗你……”
谢九尘忽而愣住,眼尾泛起薄薄的红,墨色的冷眸,氤氲着层层莹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