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样了?”
谢九尘担忧地偏头看他,额前的一缕刘海在空中微垂,漆黑柔软,却掩盖不住眼眸中透出的关切。
江楼弃微阖双目,说话有气无力:“放心吧,回去炫两根萝卜干补补就好了,反正不会让你一个人孤苦伶仃的。”
哪知对方并不领情,抬起另一只手推走他,立即站远了些,“一个人有什么不好的,我已经习惯了。”
“习惯什么习惯……”
他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忽地就被纪语卿截断,这小青年眼神直勾勾盯着某处。
“江哥,你们看后面……病床那里,那边好像有人!”
后半句话是在耳边炸起来的,江楼弃半捂着无辜受伤的耳朵,又不舍得像欺负周嘉翊那样弹他一脑门。
男人轻轻转过身,触目所及,竟讶然失语,面色更加显得凝重起来。
病床上是有人不假,但那病人却是躺在一盏北斗七星状的仿古长明灯前面。
魁灯被一个深筒状的玻璃罩罩着,连接在后面的其他六盏末灯哧哧忽闪,微弱的火焰处还有一道小巧的丝质屏风。
煤油灯里面的油是尸油。
棉芯似乎是一撮经过特殊改造的头发制成,看上去就跟老式的油灯没什么区别。
慢慢地,只见那燃烧的光亮就像是在成长,直到最后变成一个淡蓝色的火星,依然很小,但却明亮而平稳。
“这灯……”谢九尘顿了顿,却没有接着说下去,深思的侧颜上浮动着一丝薄怒。
“是七星灯,也叫生命之灯。”
江楼弃轻抚耳钉,顺着他的话头又继续说道:“古时有传言说诸葛亮借助七星灯禳星,想要向天再借十二年寿命,却以失败告终,难不成居然有人异想天开要借命?”
“而且传说北斗管消灾去难,南斗是延年益寿,所以不论是借命还是拜斗一般都是向着南方拜,难怪病床会朝着南面。”
谢九尘安安静静地听着,见对方说的差不多了,蓦然开口:“或许不是借命,是为死去的人续命。”
“续命?”江楼弃揉了揉刚才被火焰晃到、而导致有些模糊的眼睛,待到看清那东西时方才恍然大悟。
“诶不对,九尘原来你懂这些啊,早知道我就当个笨蛋好了。”
谢九尘瞧着他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心里无端升起三分不忍心,“那我下回……不提醒你了?”
“这怎么可以,我们家九尘还是乖乖当军师吧,老公我……咳咳不是,男朋友我就替你冲锋陷阵!”
这人的语气犹如冬日沐浴在暖阳下那般慵懒惬意,带着淡淡的温和与磁性。
谢九尘闻言一怔,眸光微转望向别处,不想跟他多废话了。
身后的周嘉翊撇着嘴角,声若蚊蝇地无声嘀咕:“秀恩爱,死得快。”
“江哥,不是说借命吗?为什么又变成续命了?我有点听不懂。”
纪语卿算是走到哪学到哪,就算这答案跟考试风马牛不相及,他也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