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不停抓挠着面前的玻璃,骨肉相连的十指苍白又透明,像蝾螈的脚趾。
纸婴惊恐地瞪圆了半只模糊不清的眼睛,断断续续地呜咽。
那哭声尖锐刺耳,伴随着手指骨与玻璃那种摩擦的声音,听在人的耳朵里非常不舒服,跟抓心挠肺似的。?
因为他们都被我吃了呀
“他们应该是被人堕胎的、不足月份的婴灵。”
谢九尘目视着玻璃窗户,那深锁的眉毛、和被利刃似的寒风轻辙过的脸,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江楼弃似有若无地点了点头,不疾不徐地说道:“堕胎是民间说法,实际上就是人工流产,他们有魂无身,未成人形,因为有怨念,所以在最后的地方徘徊不去。”
“啊……这样啊,仔细想想他们还是挺可怜的,连人世间都还没来得及见一面就又匆匆走了,既然当初不想要,干嘛还要怀上?”
纪语卿颤颤地抬起头看着纸婴,眼里的七分恐惧转而化作了悲伤。
那些同情和气愤如同决了堤的洪水,浩浩荡荡,哗哗啦啦从他的话语中倾泄而出。
见这小青年一副又害怕又要看、还要半死不活的表情,江楼弃不禁哼笑了一声。
“现在的年轻人都太追求刺激了,安全防护都没做到位啊,啧啧啧。”
“安全防护?什么?”
谢九尘没听懂他的话,那双想要探询答案的眸子盛着一尘不染的纯白,澄澈干净到不容任何尘埃玷污。
江楼弃尴尬地愣住,膛目结舌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一窍不通的人解释。
空气顿时沉默了好几秒。
周嘉翊忽然屁颠屁颠地跑过来,非常热情地充当起好人,“谢老师,我跟你说啊,就是……”
他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江楼弃用手捂紧了嘴,并且还用一种恶狠狠的语气威胁道:“就你最懂,要敢说的话,小心我办你!”
周嘉翊果真就让这诈骗小孩的话给吓着了,使劲摇着头不说话。
原本要附耳倾听的谢九尘最终什么答案也没听到,显得极为不解。
江楼弃轻轻将这人给拉了过来,神色间透出一种恣意张扬的气息,嘴角邪邪地勾起,“干嘛要听他说啊,还不如以后有机会我再告诉你。”
“嗯,好吧。”
谢九尘暂时放弃了这个问题,静静地看着对方走向人流室的玻璃窗前,沉下声音喃喃自语:“没有以后。”
江楼弃自然没有听见后面那几个字,镇定自若地站立在窗前。
男人的手指间掐住一张化煞灵符,念诀浮光。
“魂起怨灭,皆由往生。”
话音刚落,他手中的符篆忽而猛烈地抖动起来,随即从指间脱离,竟穿透过了玻璃,化作点点炫金光芒飘飘洒洒。
那些残符尽数落在婴灵的身上,它们从头到脚不断流淌着黑色的液体,看起来十分狰狞,并且还在拼命地挣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