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站在外面朝里面喊话:“那……那我待会在手机上发红包还你钱啊。”
“随意。”
谢九尘轻倚着墙壁看向窗口随风飘荡的晴天娃娃,眸底盛出清醇甘和。
反正他也不知道红包是个什么东西。
之前江楼弃有在手机上截图教过他这些繁杂的功能,他一个也没记住。
相比于去学习研究那头疼的高科技产品,谢九尘更喜欢一个人寻处宁静之地好好弹着钢琴。
男人缓缓往钢琴房里面走去,背影翩然,指尖凌跃于黑白琴键之中。
听闻尘缘中曲,心旷神怡之际,他蓦然间仿佛又回到了漫天的彼岸花海。
辨不清那烈红的是花还是血,亦不知沧海复桑田,今夕是何年,耳畔唯闻琴音九曲回肠,独下江南。?
谁会那么变态去偷尸体啊?
凌晨,殡仪馆的其他员工早早就下了班,因为今天需要修整面容的遗体过于多了些,身为入殓师只好加班到了深夜。
承载尸体的殡仪车从不远处缓缓行驶过来,助手小胡跟司机从车上抬下来一具覆盖着白布的尸体,随后抬进了化妆室。
“我都准备下班了,衣服也都换了,还来一具啊?”入殓师嘟嘟囔囔有些不满,又重新将脱下来的防护制服穿搭好。
小胡无奈地耸耸肩,长长叹了一声,“没办法,我也想早点下班,可是尸体不能放在外面,早弄完早放冰柜里。”
“行吧行吧。”入殓师迅速穿上白胶手套,一把掀开盖住尸体的白布。
虽然担任这份工作已有多年,什么五花八门的死样他都见怪不怪,但在看见死尸的第一眼,还是控制不住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化妆台上的尸体看上去已经面目全非了,浑身焦黑,皮肉外翻,身上穿着一件线衣。
那几条散落的线完全渗透到了皮肉里,另一颗眼珠子也不知道掉在了哪里,空余黑洞。
很明显这人是车祸高度爆炸死的。
见状,小胡捂着下腹忽然内急起来,尴尬地朝厕所的方向努了努嘴,“那什么,我先去撒泡尿啊,你先弄。”
“小胡啊,你不会是吓尿了吧?”入殓师笑了笑,对他调侃了几句。
小胡不乐意了,往上翻个白眼,“瞎说什么?我怕个大头,这不是晚上水喝多了。”
眼见他就要走,入殓师陡然严肃下来,冲他的背影急忙叮嘱:“你上厕所不要去停尸房后面的厕所,那里不太干净。”
“知道了,我就算憋死也不会去那里的!”小胡招了下手,头也不回地走向楼道。
入殓师皱起眉头,转过身继续准备化妆工具,后面极轻地拂来一阵微风,吹得他腿脚一抖,壮着胆子哼起歌来缓解气氛。
白布之下的尸体露出手腕,炭黑的手指无意识动了一下……
通往卫生间的走道黑漆漆一片,小胡打着手电筒却仍然不寒而栗,没一会人就走进了前面的隔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