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楼弃识趣地扭过头没有再问,他可不想一点好印象没给人家留,空是剩下些废话连篇了。
出了电梯,再绕过几个科室便到了骨科门口。
这里来等叫号的都是一群家长带着孩子,也对,幼儿在生长阶段骨骼的弹性和韧性较大,因此很容易变形脱臼。
这不禁又让江楼弃想起小时候那会,天天爬树翻墙,没少摔骨折。
“坐会吧,等医生叫号就能进去了。”江楼弃同那人并排坐着,竟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什么玩意?他一个五大三粗的大男人还会不自然?还会害羞?!奇奇怪怪……
谢九尘就那么安安静静地坐着,目视前方,也不说一句话,端的是君子之风。
乍一看旁边弯腰驼背的江楼弃,屁股就跟长痔疮一样坐不住,来回乱动。
因为有这个多动症,上小学的时候班主任还以为他有病。
别的小孩乖乖坐着,就他自己一个人爱上蹿下跳,所以非得逼迫江老爷子带着他去医院治治……
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江楼弃率先打破了僵局,向男人伸出友谊之手。
“对了,折腾了半天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江楼弃,楼梯的楼,放弃的弃,因为这个名字,我家老爷子还从小就爱说我是楼梯口捡来的弃婴。”
江……楼弃?居然是他?
谢九尘刚想伸出握他的手又立刻缩了回去,原本温和的眼神一扫而空,只余下一层不易察觉的漠然和厌恶,“谢九尘。”
也许是大大咧咧惯了,也懒得去对别人察言观色,江楼弃只觉得他不喜欢跟人有肢体接触,毕竟帅哥都是有洁癖什么的,怯怯地将悬在半空中的手放下。
他倒是没注意到谢九尘这番突如其来的异样,双手交叉背在后脑勺看向了天花板,“何当谢九尘,笙鹤拥高驾,有韵味。”
医生终于探头出来叫号,现在可算是排到他们了,这死要人命的排队速度都不知道黄花菜凉几回了。
江楼弃想扶起他,却好像能感觉到那人有意无意地避开,只好尴尬地缩了缩手指,陪着他进去。
骨科医生简单问了一些情况,对谢九尘那只隐约有点局部肿胀的手臂进行了查看,“这种情况应该是骨折了,不过不是特别明显,先去放射科做个x光片吧。”
江楼弃又十分耐心地带他去放射科,毕竟自己闯的祸自己承担……
一堆繁琐的流程下来,报告确实显示轻微的骨折。
谢九尘显得有些无奈,只好乖乖让医生先处理了伤口,进行消肿治疗。
而且还得再进行手法整复,然后用上了夹板固定好,确认复位了之后江楼弃才悄悄松了口气。
离开了医院,江楼弃看着他那只绑着绷带垂直的手臂,顿时五味杂陈,愧疚死了!
人家好好一个四肢健全的大帅哥愣是被自己撞得手残,真不会怜香惜玉……
他咬了咬牙,苦恼地拍了下脑袋,不敢面对谢九尘,只能低着头说话:“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见那人这般一脸的自责和窘迫,谢九尘眨了眨眼睛,直直转过身,竟还莫名害怕对方看出自己的心虚?
他只求江楼弃离自己远远的,边走边委婉地拒绝了:“不用了,我可以自己走回去。”
“不行不行,你这样子能走哪去啊?”
江楼弃连忙调转车头,缓缓开着川崎在他旁边絮絮叨叨个不停,而且还是一副特别诚恳道歉的模样,“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一百天里我还要三天两头带你去医院换药呢!”
谢九尘面色无澜,被风一吹,浑身蓦地涌现出一股寒冰般的冷冽,“不用麻烦,我可以自己去换。”
“是我撞的你,我得对你负责到底。”江楼弃依然不依不挠地纠缠到底。
谢九尘眼眸深处明显染上一丝薄怒,想不明白世间怎么会有这么赖皮的人。
他只好停下脚步一字一顿:“真的不用,我原谅你了,你不需要负责,放我走吧。”
“美人怕缠郎”这招似乎很有用,江楼弃更来劲了,今天说什么都要送人家回去,唯恐这位帅美人再出意外。
他悠哉悠哉地骑着机车,眸色淡雅又干净,就像他的性格一般,有着云淡风轻的随意,不执著,不刻意,流露出漫不经心的慵懒之意。
“反正我无聊,不看你安全的回去我一点也不放心,大不了咱们一人一车行到世界尽头。”
谢九尘倏地听到这人还没心没肺地笑了一下,不轻不重,带着与生俱来的从容与无谓,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走了有一段路了,江楼弃时不时打着哈欠,感觉随时都能从车子上摔下来。
谢九尘终于对他心服口服了,只得坐上车,“送我回阳城二中教师宿舍楼。”
“好嘞!”江楼弃一瞬间困意全无,精神焕发起来,搓了搓被冷风刮冻僵的手,“你还真是老师啊?”
“嗯,钢琴老师。”
“钢琴老师好啊!能弹能唱……等等。”
江楼弃突然脑子一抽,反应过来,露出一副很是为难的神色,“我去,那那那我不是砸了你的饭碗了!要死,简直太不是人了……”
左右也不是他的过错,谢九尘并不在意,面容沉静地坐在那,象征性安慰了句:“无碍,我还有另一只手。”
“唉,要是你上不了课导致没工资拿,你就来sne特务所找我,我请你吃饭。”
说着,江楼弃就从内层口袋取出一张名片,一只手稳住车把,往后递给他,“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特务所的地址,可以按照那里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