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神则相反。”
“梦也一样。”
顾修涯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人格仿佛被一分为二半，较多的一部分仍旧占主导意识，但较少的一部分却通过某种冥冥之中的联系，进入了赫菲斯的身体。
顾修涯有些诧异：“你确定要带我一起去么？”
这位从前的工业之神，所作所为确实对得起祂如今的身份。
他同样以思感回答道：“灵智体的本质，就是受神性吸引所凝聚的无数念头的整体。您的思感出现在我的灵智之中，破坏了它们的整体稳定性，这会为我的理智带来巨大的负担，甚至可能引我的陨落。”
顾修涯没有想到，赫菲斯对于顺天教的认同感居然达到了这样的高度。
顾修涯现自己似乎在一定程度上接管了赫菲斯的身体，他甚至能通过赫菲斯的视觉观察眼前的世界，乃至于感觉到赫菲斯的情绪活动。
“更可悲的是，我们甚至无法判断，一个东西的存在，究竟是因为我们相信它存在，还是它本就存在着。”
“当星球转动自第一千零一个夜晚的瞬间，伟大梦神将从长眠中短暂苏醒。”
少顷，赫菲斯调整好了心情。
“对此持反驳态度的是美梦之神，祂曾在原初的见证下宣布，梦神的至高权柄已经被某位无上存在占领。”
时间在双方的沉默中流逝。
“此即：万神议会。”
“祂是潜意识的主人，是一切奇思妙想的掌控者，祂不存在于群体意识之海，因为祂自己就是一片群体意识之海。”
赫菲斯头顶蒸汽疯狂喷涌，双目中神火却略显暗淡。
“神灵们将借助祂的力量，以灵智穿过世界的胎膜，于幻梦中齐聚一堂，界定凡世的归属。”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想要绕开限制，只能铤而走险。否则，那些信息早就人尽皆知了。”
“冕下，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受到【隐秘】的看护。它们无法用声音进行传播，我需要与您建立思感上的连接，来绕开限制您介意给我一枚您的特征物吗？”
“一个永远不会结束的梦境。”顾修涯提醒道。
“世界就像是一片鱼塘，万神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小鱼，这种微不足道在一定程度上帮助万神获得了自由活动的资格，因为支撑祂们存在所需要的养分很少。”
这种不在乎当下，只关注未来结果的思维方式，或许正是这位古老圣灵能够浴火重生的原因所在。
赫菲斯点点头：“神灵并非只能在神圣意识之海中活动，我的冕下。一切意识环境，都可以成为神灵的居所。”
“梦神一直都在沉睡，祂以【沉睡】回应了祂的权柄，这与我展工业，回应天成之责，是一个道理。”
“不少神灵曾因此质疑过梦神存在的真实性，祂们怀疑梦神只是一个虚构的传说，是一个意图借助神灵们的【笃信】，人为造神的弥天大谎。”
“即便强大如原初，在这位存在面前，也只是个后来者。”
divnettadv"“但有时候，太过强大也是一种负担。”
“直到某一天，某个生命受到广阔宇宙中某位存在的感召，诞生了本不该属于平庸物种的东西。”
“就在明天，我的冕下。”
“事实上，这正是我降下神谕，暗示叶琳娜于今日呼唤您的原因所在。”
“即便抛开天父教的问题不谈，单就天地之力和新月出现一事，我们也需要去一趟万神议会。这毕竟是一场波及世界的巨大异变。了解上位者们的态度，有助于我们做出正确应对。”divnettadv"
顾修涯无声问道。
“这是神灵与人类共同创造的奇迹。”
“。辛苦了。”
一个古老的圣灵，一个前代的工业之神，如今却沦为后来者的从神，还要在一帮老朋友面前称呼他为“冕下”，为他求人情，拉帮手。
单只是想想，就知道这样的情形会多么让人难堪。
“这很不正常。”
“我暂且不知这两种观点孰对孰错，但梦神确实从我诞生到现在为止，一直都处于冗长的沉睡之中。”
“无需为我担心，冕下。”
“梦神。”
“可是，如今的神圣意识之海，似乎已经无法自由行动了。我该如何跨越规则的阻碍，去寻找你口中的帮手？”
“这确实是一个巨大的弊端，但神灵们已经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到那时，所有对于我的轻蔑和鄙夷，都会化为赞歌。”
“它们困顿于本能，只知道杀戮和进食，从不明白自己活着的意义。”
一瞬间，原本白茫茫一片的蒸汽中，顿时流露出真菌植物独有的异彩。
赫菲斯微微点头，继而恭维道：“您的睿智堪比星辰大海。”
笃信世界的真实，才有看见真实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