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部《宗教管理新法》本是上层权利斗争的产物,始作俑者意图以此来排斥异己,达到名正言顺收割信仰的目的。
而现在,它却成了击垮马恩的最后一根稻草。
顺天教至此不再是什么异教,而是受到法律保护、国家承认的、格兰仕土著教派!
马恩脸色惨白。
他终于明白了顾修涯为何要将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给自己这么个天父教的牧师。
甚至任凭他出工不出力也毫不在意。
原来,对方的目的从始至终都不是需求信仰,而是一个名义。
名正言顺将天父教驱逐出竞争圈子的名义!
现在,他成功了。
无论是人心还是法律,一切公序良俗都站在了他的身边!
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便马恩想反抗,想为天父争夺信仰,也成不了气候了。
这一刻,马恩仿佛突然苍老了十岁。
他颓然的低下头,为自己和对方的巨大手段差距感到深深的无力。
他知道自己斗不过这个年轻人,对方只花了几十个小时,就彻底革除了他三十年来的一切努力。
他还能做什么呢?
留下来亲眼见证天父的信仰走向落寞,亲眼见证顺天教的崛起?
马恩突然很想回王都看看。
他的人生似乎从三十年前就走了岔路,目之所及都是失败。
他颤巍巍的转身,留给曾经的信徒们一个落寞背影,踉跄离开。
啪。
突然,马恩感觉有人抓住了自己的手。
是顾修涯。
马恩转头看了眼,动作有一种行将就木的迟钝感。
那是奋斗半生的事业于眼前崩塌后带来的心力交瘁。
顾修涯看着他:“你还有个女儿。为了她你得做些什么。”
马恩的眼神微微跳动了下,却连一个字都不想说。
“一个三十年都不曾搭理你一次的泥塑,你奉之为神明。一个数次降下神恩,保护了这么多人的真神,你却视而不见?”
顾修涯淡淡开口:“留下来吧,你还年轻,可以再就业。”
马恩听不懂顾修涯的俏皮安慰,他只是涩声道:“我的事业是为天父唱诵。”
“所以呢?所以你想告诉我,天父对于你这等虔诚信徒的恩赐,就是让你的女儿成为一个哑巴?让你的妻子撒手人寰?让你从万众瞩目的天才变成一个废物?”
顾修涯冷笑一声:“马恩·乔纳斯!你还不明白吗?我没有让你背叛天父,是你的天父早就抛弃了你!”
“想想这三十年来的经历吧。你大可扪心自问,若非天父早就抛弃了你,你何至于沦落到如此地步?”
马恩如遭雷劈。
天父,抛弃了我?
人在绝望时,总是会试图为迫害自己的绝望找到‘合理’的解释。
信仰者更甚。
他们会不留余力的说服自己,去相信境遇的苦楚来源于虚无缥缈的命运,来源于神灵的意志,而非自身力所不逮。
这是思想的桎梏,亦是他们唯剩的宽慰。
顾修涯精准抓住了马恩此刻的心神动荡,并给出了一个他足以安慰自己的理由,其结果理所当然的取得了成功。
“是天父抛弃了我”
马恩喃喃,语气从一开始的惶恐,变成了苦叹。
“不必沮丧。并非所有神明,都有一双识人慧眼。”
顾修涯拍拍他的肩膀:“好消息是,顺天圣母很欣赏你。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代祂赐予你神恩。”
“为你的女儿好好考虑一下吧。”
源自历史的重大事件,再一次成为了顾修涯手中的锋利武器。
这部《宗教管理新法》本是上层权利斗争的产物,始作俑者意图以此来排斥异己,达到名正言顺收割信仰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