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杂的人声莫名涌现,于耳边狂吼,癫狂又无序的高亢音节犹如活物般往脑子里钻。
视线开始晃动,有白色的噪点涌现,理智犹如开闸防水的堤坝,在转瞬间泄流去大半。
他甚至看到自己的手在眼前扭曲,仿佛面团一样,缠上了自己的喉咙。
顾修涯额头青筋暴起,他几乎是用毕生的意志,才勉强凝聚起注意力,猛地甩开了手。
曲颈瓶摔落在地,晃了晃,没有出半点声音。
顾修涯扶住身旁枯萎的大树,大口喘息。
喵呜。
一直老实躲在背包里的自来水似乎察觉到了主人的异样,此刻主动跳了出来,伸出温热的舌头轻轻舔舐顾修涯的脸颊。
“。我没事。”
顾修涯缓了足足半分钟,才从躁乱的情绪中挣脱出来。
他摸了摸自来水毛茸茸的身躯,将其放进兜里,目光落到曲颈瓶上,眼中有一闪而逝的懊恼。
这一次,是经验主义害了他。
他曾见过克利夫神色自若的介绍他的驻念神物,还亲身感受过韩组长的驻念神物,所以下意识认为所有驻念神物都是温和的,相对无害的。
但这个黄色黏土曲颈瓶显然不属于这一类。
以其对神智的影响强度来看,说是余烬都不为过了。
被触手吞噬的圣徒究竟是如何在这种躁乱的影响下,保持住自身意识的?
顾修涯思来想去,只能归结于信仰的强大能动性。
他取出列诡异箓,现其上已然亮起了第八枚菱形印记。
还差两枚,他就可以动身回家了。
他想着,继而为自己的想法感到诧异。
从他进入历史故事到现在,时间只过去了几个小时。
相较于上一次旅途不过转瞬即逝。
虽然这短短几个小时内,他的心神、脑力、理智都处于高度消耗状态。但怎么也不至于变得脆弱伤感才对。
顾修涯不明白自己心里为何有一种牵挂感,这是他从前很少有过的感觉。
顾修涯听到人影出躁狂的尖叫。
他似乎极为恐惧,竟然在这一刻爆出不该有的力气,疯狂挥舞着手臂想要将覆盖身躯的触手甩掉。
但一切只是徒劳。
很快,人影就在疯狂的挣扎中逐渐僵直,不动。
“不是只有伱一个人,在拖延时间准备。”
顾修涯的声音在夜色中回荡。
他抬起手,覆盖人影的微小触手们仿佛受到召唤,纷纷腾空而起,交相缠绕,最终凝聚成一根藤蔓般的扁平枝丫,跃入他的掌心,溶于血肉。
呼!
夜风呼啸,吹散了人影被触手吞噬后留下最后的痕迹——一层薄薄的灰毛。
顾修涯打量着面前空无一物的地面,突然仿佛想到什么,转过了头。
不远处,掉落在城墙脚下的断手化为黑灰飘散。
原本被人影抱在怀中的黄色黏土曲颈瓶莫名瞬移了十多米,出现在断手所在的位置上。
本就朦朦胧胧的瓶子,在人影死后愈显得失真,顾修涯甚至透过瓶身看到了其后的泥泞地面。
他快走上前,将其拿了起来。
说拿其实不准确,他只是做出了拿取的动作,瓶子就自己落到了他手中。
虚幻的瓶身在他手中以肉眼可见的度变幻,色彩如泼墨般重现,逐渐复原成一个实体。
嗡!
顾修涯突然感觉眼前一花。
嘈杂的人声莫名涌现,于耳边狂吼,癫狂又无序的高亢音节犹如活物般往脑子里钻。
视线开始晃动,有白色的噪点涌现,理智犹如开闸防水的堤坝,在转瞬间泄流去大半。
他甚至看到自己的手在眼前扭曲,仿佛面团一样,缠上了自己的喉咙。
顾修涯额头青筋暴起,他几乎是用毕生的意志,才勉强凝聚起注意力,猛地甩开了手。
曲颈瓶摔落在地,晃了晃,没有出半点声音。
顾修涯扶住身旁枯萎的大树,大口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