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恩收回目光,望向台阶下的年轻牧师。
数十盏油灯的光芒照得教堂内忽明忽暗,光影交错之间,黑色衣袍上的金丝图案隐隐生辉,璀璨的颜色让马恩不禁想起了年轻时有幸见过的教皇陛下。
“你刚才说,今夜有雨?”
“是大雨,伴随洪水。”顾修涯纠正道。
“可我看着不像。”
马恩不是脱产的教职人员,在格兰仕镇光靠组织礼拜和祷告可没有人给他工资。他同时也是个合格的农民,观察天象是常年耕作必被的能力之一。
顾修涯没有贸然争辩。
否定一个从业者的相关经验必须拿出足够让人信服的证据,否则没有人会轻易转变自我认知。
他淡然开口:“洪水是神的惩罚。所以征兆不显,唯有来临方可获知。”
“什么神?你的神么?”
马恩在这一刻展现出了属于宗教头子的机敏。他对着顾修涯露出一个招牌性的微笑,双手向两边摊开:“孩子,你看,格兰仕是天父的圣堂。你的神不在此地。”
“不,祂在。”
顾修涯回以淡笑。
他伸手指着马恩:“祂就在你身后,距离你四公里零六百米。”
马恩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四公里……那不是顺天观吗?!!
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牧师会知道顺天观的存在,甚至还能精准的指出其位置所在。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难道是贝尔特告诉他的?
不对,那个鲁莽的文盲怎么可能明白什么叫公里?
他想着,就听对方道:“你的神即将降下惩罚。而我,顺天圣母的圣徒,乃奉神命,星夜奔袭,跨汪洋大海,越万里群山,前来救汝。”
最后一部分,顾修涯是用远东话说的。
也就是马恩因为年轻时的一段经历,勉强能听懂。这要是换个本地人过来,根本不知道顾修涯在说什么。
熟悉而拗口的音节让马恩想起了自己的故友,他有了个猜测,一时忍不住问:“你是他的什么人?”
顾修涯没有回答这个不知道答案的问题。
他掀开兜帽,看向马恩,黑色的瞳孔中跳动着微光:“你有一个女儿。”
“嗯?!!”
“她叫叶琳娜,今年刚满16岁。喜欢剑术,梦想是变瘦一点,当一个冒险家。”
“你的妻子在三年前去世,给你留下了一本日记,开头第一句话是:马恩,我骗了你。”
“你来自白星国的都捏卡兰姆,原本有一个光明的前途,只因为偷”
“不要说了!”
马恩怒喝出声,像是要以高声压抑住内心的惶恐。
他的手指间在抖,眼神亦难掩惊骇:“你到底是谁!”
“我是神的使者,你也可以称我为:先知。亦或是圣徒。”
“谁告诉你这些事情的!!!”
“我的神无所不知。”
他想着,余光看到不少男女手提油灯,趴在玻璃上朝着里面打量。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墙让空气都多了一分燥热。
这些人都是一路尾随顾修涯来到教堂的格兰仕居民。偏居一隅的无知民众在一声声‘恶魔’的惊呼中汇聚,越聚越多。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显出对于黑黑瞳的惊恐不安。
在马恩看来,若非贝尔特这个本地人一路护送、解释。若非顾修涯的打扮看起来颇有来头。对方很可能到不了教堂就已被惊恐的居民撕碎。
好在格兰仕人对天父的圣堂尚有敬畏,人群到达教堂后没有再出太大的声音。小声的交谈在门扉和窗户的阻隔下并不醒耳,只有密密麻麻的影子在不同光源的映照中拉长投向地面,显现出门外混乱的情形。
“欢迎来到格兰仕,异教的朋友。”
马恩收回目光,望向台阶下的年轻牧师。
数十盏油灯的光芒照得教堂内忽明忽暗,光影交错之间,黑色衣袍上的金丝图案隐隐生辉,璀璨的颜色让马恩不禁想起了年轻时有幸见过的教皇陛下。
“你刚才说,今夜有雨?”
“是大雨,伴随洪水。”顾修涯纠正道。
“可我看着不像。”
马恩不是脱产的教职人员,在格兰仕镇光靠组织礼拜和祷告可没有人给他工资。他同时也是个合格的农民,观察天象是常年耕作必被的能力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