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味道也随着房门被打开,倾泻到外间的诊疗室里。
空气净化器启动,在低低的嗡声中将清新淡雅的花香气稀释过滤,排放到室外去,换了新鲜干净的空气进来。
齐宛头也不抬地说:“下周三再来一次。”
钟宁红了满头满脸,隔着薄薄的一扇门板,旁若无人地接吻,对她来说这和在大庭广众下也没什么区别了。
“好的,好的。”她稍显紧张地接话,“没有其他事了吗?”
齐宛将最近需要频繁标记的事情又说了一遍,“对,你们可以走了。”
钟宁对医院这个场所,还是很敬畏的,能早点走自然最好。
她习惯性地走了几步,忽地想起谢拾青来,脚下一顿,又折返回去,低声说:“要我牵着你走吗?”
谢拾青弯起的柔软红唇倏地拉成一条直线,“牵着我走?”
她歪着头,轻轻柔柔地说:“你是觉得我看不见,自己走不了路,是吗?”
糟糕了!
钟宁慌张地辩解,“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谢拾青嗓音冰冷,再不复柔媚的甜腻,“难道不是把我当成瞎子,一个残疾,不相信我能自己顺畅出门吗?”
说完,她就大步走了出去,绕开沙发,绕开杵着的钟宁,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到门口,拉开门。
房门砰地关上。
钟宁垂着肩膀,好似一条被踢了一脚的家养犬,尴尬、羞恼、愧疚一股脑地涌上来。
她张张嘴,干巴巴说了句不好意思,没去看在场的第三人是什么表情,逃似的跑出了这里。
谢拾青的背影已经走到电梯口了。
钟宁刚要追上去解释,她真的没有这个想法,正组织语言时,话到嘴边,却没能说出去。
眼睁睁看着人进了电梯。
真的没有吗?
不见得吧。
如果谢拾青视力完好,她是绝对不会特意折回来,问上这么一句话的。
主观上没有刻意去想,但潜意识里,的确是这样认为,觉得谢拾青一个人不方便,在小房间里时,她不也是这么想的吗,所以一个照面就迎了上去。
可她真的不是歧视。
就像看到年迈的老奶奶过马路,顺路就扶一下,看到有人抬不起行李箱,顺手帮个小忙。对钟宁而言,这些善意的小事,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
对方遇到困难,她正好能帮一下,又不会损害自己,那为什么不去做呢?
不过钟宁也能理解,谢拾青作为有身体损伤的人,在这方面更是敏感。
她不拄盲杖,宁愿夸张地让保镖开路,也不想暴露自己的缺陷。
不难看出,她的自尊心一定很高。
自己下意识把她当弱势群体对待,才会惹得人生气。
这可真是好心办坏事了。
不管是出于歉疚,还是考虑到自己尚且完好的两条腿,钟宁都决定赶紧道歉,快点把这个误会解开才好。
恍神间,电梯已经走到了五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