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横的刀伤布满全身,有些已经成了疤痕,很浅,裂开的伤口处在肩膀和腰腹处,皮肉外翻,被泡的白。
也不知道他游了多久,还是逆流而来,这般重的伤,还要来救他,真是不要命了。
她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摸向他的腰间,她记得前世的时候,他有随身带着伤药的习惯,也不知这药有没有进水,还能不能用。
天空滴滴答答的雨不断,沈枝意也终于在他腰间摸到两瓶金创药,万幸,伤药做了防水的塞子,里面的药粉还能用。
“江怀策,江怀策?”
她喊了他两声,男人依旧紧闭双眼,身子还开始颤抖,沈枝意伸手探了下他的额头,很烫,想必是伤口感染再加上在脏水之中待了许久引起的。
如今还需要尽快找到一处避雨的地方,为他清理伤口,降热才是,想到这里,沈枝意将金创药收好,自己弯腰将他背起来。
他是习武之人,身体壮实,刚一背起来,沈枝意就被压得跪倒在地,膝盖磕在石块上,疼的她一张小脸都拧起来。
江怀策是为救她而来,她不能就这么丢下他,他也不能死在这里。
“我从来不会欠人恩情。”
自顾自的说完这一句,她去一旁找了结实的藤条过来,一端绑住他,一端绑在自己身上,藤条很结实,同样勒的她手也很疼。
幸好,这段山体处有一个很小的山洞,里面还有一把破镰刀,应当是山下村民的临时庇护之处,她喘着气将人放下,自己靠在一边休息。
余光看到江怀策的时候,她心中说不上什么滋味,救灾的官员和沈家会来救她,但当时在那段树即将被冲走的时候,是他及时赶到,若不是他,自己恐怕也不知道要被冲到何处。
这世间的事情,好像对上他,就会令人感到莫名的安心。
那长生牌位,真的是他十步一叩为她求来的吗?
沈枝意闭上眼,随后又睁眼起身跪到他身旁,不管是不是真的,这一次是他救了她,她也不是那种没良心的人,一码归一码。
再次将他衣服解开的时候,江怀策缓缓睁开眼,握住她的手腕,虚弱道:“我自己来。”
他知道裂开的伤口被水泡过是何种令人作呕的模样,他不想让她看到,况且那些腐肉也需要剜掉,不然药物也渗透不到伤口之中。
沈枝意见江怀策撑着身子坐起来,一把将他摁下去:“侯爷是怕我笨手笨脚的,连上药都做不好吗?”
他的伤口都处在他看不见也够不着的地方,自己上药还浪费那两瓶金创药呢。
“伤口,很丑,我不想让你看到。”
江怀策露出一个苦笑,前世他哪一次回去都是会将身上的伤口处理好,不让她看见。
“若是你担忧的是这件事,我早已经看过了。”
沈枝意的脸上带着泥土,上还有不少枯树枝,她丝毫没注意到自己此时的狼狈样子,江怀策从腰间抽出一把匕:“伤口处的腐肉需要剜去,枝枝,还是我来吧。”
在没有麻醉的情况下,生剜腐肉可不亚于承受酷刑,可他说的却云淡风轻,他等不到太医来给他剜,再晚些,自己就会因为感染先死了。
“我来,若是痛,你就咬着这个。”
沈枝意眸光不明,从他手中夺过匕,将自己腰间的手帕塞给他,她只是不想让他剜错地方,他又看不到伤口,才不是因为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