熄昭痛苦地闭目皱眉,心中所想已乱。
何不一道天雷再猛烈些直接灰飞烟灭罢了,给我个痛快。何苦如此不死也难活
天雷似乎偏不让熄昭如愿一般,只是仍旧按照往常不偏不倚地落在她身上。
熄昭痛得肝肠寸断,可五万年修炼下来细密且纯厚的灵力让她只能在痛苦中清醒,不敢分神一瞬的同这场雷劫抗衡。
这场雷劫的浩大声势若不是日后熄昭看了天界录册,她竟不知自己的雷劫居然连天宫所住众天族都听得到。
狄山的雷劫声实在太大了,天帝轻昼在忍了三日后,终于忍无可忍不愿再听如此响动,在天宫外再加铸了一道结界,天宫才勉强又恢复安宁。
飞升雷劫打到第六十四日时,熄昭已经麻木,疼痛比第一日更甚,只是她已经习惯了。
这一日熄昭清楚地感觉到了今日的天雷比之前几日的天雷更加凶险。
她能感受到自己已经到了最虚弱的时刻,自己的骨灵玉之骨已经在碎裂的边缘了。
熄昭知道,这便是最后一日了,挺过今日,她就是渡劫已成,飞升上神。
可熄昭最终等来的不是自己挺过雷劫飞升上神。
而是一把插入心脏的玄铁剑。
一柄干净利落的长剑,剑身锋利,剑柄握感因为持剑者专门调整过极为舒适,通身上下无一处多余的缀饰。
熄昭不可置信地睁开眼,她顺着那柄熟悉的有些恍惚的玄铁剑看去。
清琅面无表情地站在灰蒙蒙地天幕下,站在她三尺之外。
三尺。
是熄昭替清琅所铸玄铁剑的长度。
清浪明明站在距她三尺远的地方,熄昭却觉得他近在咫尺之内。
天地万物都在模糊远去,唯独这张脸愈发的清晰。
清琅微微躬身垂头去看盘坐在地上的熄昭。
熄昭抬起头,看着那张自己看了近万年的漂亮狐貍脸,此刻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他神色淡然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一双杏眼阴晦沉闷。
熄昭见清琅这幅模样突然笑了。她同他相处万年却总觉他偶尔会露出让她感到不适的瞬间,却又转瞬即逝,她不知为何,终于在今日知道是为何。
往日熄昭总觉得清琅太过粘她撒娇太过,一双杏眼总水雾透漫,一张狐貍脸总是太过跳跃,与他相处万年,这幅模样竟是头一次见到。
熄昭想,原来这张脸最合适的,不是雀跃,不是委屈,不是撒娇,不是乞求。
而该是此刻这幅阴沉的模样。
清琅一身朱砂色长衫,在此时灰蒙的天色中格外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