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雨楠冷冷点头,随后自顾自离开。
江举才望着她的背影,眸光微沉,心中有一些不好的猜想。
他转头走入阁楼,看到顾温正在给盆栽修剪,短俊俏女子趴在在旁边,双手交叠垫着俏脸仰望。
夕阳通过窗户照在二人道袍上,可见一缕缕金丝线。微风吹拂着他们丝,可享岁月静好。
一想到他们身份与修为,江举才便免不了羡慕。
凡大能者,大多孤身一人,同代亲友极少,便是有也会随着时间流逝关系淡薄。
江举才能看得出来,赤天尊对温爷极其喜爱,纯粹不夹杂利害讨好的喜爱。
有时,江举才饭桌上端茶倒水,尽一个晚辈礼数都要被她瞪眼。
要是我也能遇到如此良缘,那该多好……
“南不留上,北不留下,东不留低,西不留高,去粗留细,去直留斜……”
顾温念叨着顺口溜,不断将枝叶剪去,最终只留一个光杆子。
赤羽子愣了一下,随后笑出了鹅声。
江举才趁机上前来,道:“温爷,这是玉兰凝光,这么剪会死的。”
话音刚落,光秃秃的盆栽猛然生长,重新开芽,伸枝,开花。
一股清香传开,飘荡江家祖地十里。
顾温摘下一朵放到赤羽子头上,淡淡说道:“万物生长有秩,众生各有序,修行便是脱离这种秩序。”
“我让它生,自然会生。”
“……”
江举才微微屏息,心底生出一股莫名的压迫感。
“你今天来有什么事?富贵出关了?”
“父亲还有一个月便出关。”
“哦?”
顾温来了兴趣,道:“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江富贵出关,这意味着江家的事情就会败露。
哪怕没有他的到来,只要再过几十年,道宗必然会有人来询问。因为闭关不可能永久,江富贵也算是有编制的。
如此江举才想干什么?
江举才笃定道:“这是父亲说过的闭关期限,若还未出关,只能是出问题了。”
“那我等着。”
顾温继续摆弄花盆,江举才不敢打扰,拱手告退。
临走前,他忽然问道:“温爷,若有一天父亲行恶了,您会如何?”
顾温不假思索回答:“若为生存,万恶非恶。”
“为了活着便不是罪?”
江举才眸光微亮,却见顾温摇头看着他,眸光平静幽邃,仿佛能洞察人心。
“所谓罪,即是不应得而强行为之。天性不算罪,求活不是罪,但如果一个人生老病死,为了长生杀人便是罪。”
“修士哪有不杀人?”
顾温笑道:“所以我只会管好自己与身边人,不像我那师傅,总是掌管天下人。怎么你有什么难言之隐,需要我庇护?还是说富贵犯了法,要吃牢饭了?”
“……”
江举才沉默半晌,随后摇头道:“没有,父亲向来与人为善,是名传天下的大善人。”
“你呢?”
“侄儿自然想像父亲一样。”
“那就好。”
“侄儿告辞。”
江举才转身离开,迈步大门之后,脚步略快,眼神沉稳,目视前方。
温爷不上一般人,于父亲而言无所不能。
但唯独他能让父亲活着,让他完成再见温爷一面的夙愿。
直至他彻底消失,赤羽子开口道:“顾温,我觉得修士斩断凡尘是很有必要的,像我从小就离家了。他应该不算纯粹的恶人,可我又有不得不杀他的理由。”
她抿了抿嘴,脑袋靠着顾温肩膀,小声道:“这种感觉很烦。”
“或许。”
顾温不可置否,道:“所以我要找到罪,我杀他解不了气。听闻,天魔老祖快成仙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