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家族里的侄儿外甥之类的,也多有遇到这些情况的,甚至还有本来已经内定好是某某家嫡子的位置的,也被侄儿外甥占了官职的,最后,却都不了了之。
试问这样的情形下,赵红松的心底,怎么会不得意不骄傲?
低调?
何必呢!越想越是觉得自己想得是对的,赵红松不免更加的得意,到了如今真的进京,赵红松刚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就有人下了帖子,请他去吃酒。
这样的邀请,几乎从他进京第二天开始,一直到他述职完毕又得到了新官职,一直没有断过。
赵红松得到了吏部的消息之后,不敢耽搁,第二天便整饬好自己,到了吏部。
吏部的官员最开始是很不客气的。
这可是吏部,是吏部,一般人到这儿,可都是要矮一头的,不干?不干给你的考评来个差!
可等赵红松报上名号,吏部的官员,便忽然变得客气又热情周到,赵红松得意笑笑,与吏部官员们寒暄起来,等办完了事情,便有吏部的右侍郎出面,请他喝酒,说是久仰赵青天大名,如今得见,只觉盛名之下无虚士,他仰慕不已,等等等等。赵红松被捧得舒服了,便允了。
京城的酒楼,最有名的乃是樊楼。
梁园歌舞足风。流,美酒如刀解断愁。忆得承平多乐事,夜深灯火上樊楼。
入得诗,进得话本,这樊楼的名气,可想而知。
而要在京城地界维持得住这样一座日进斗金的酒楼,还没有被眼红嫉妒的人给抢走,樊楼的东家自然也不是等闲人,因此,五无论是为了樊楼美味的佳肴也好,香醇的美酒也罢,或者干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于官位进阶的人也把,便更有许多人上樊楼而来。
如此,樊楼便成了一座难求的地方,若是宴请客人能到樊楼,已经是极好,若是能在樊楼订到雅间,那就是非常有面子的事情了。
今日吏部右侍郎康盛平宴请赵红松,便是定在了樊楼的雅间。赵红松虽然才将将进京,但是京城的樊楼,却还是知道的,没法子,那些京城出身的同侪,原先没有少说到樊楼这个地方,因此赵红松知道康盛平在樊楼请客,实在是非常重视他的表现。
因此,赵红松十分的高兴,且当时康盛平也说了,要介绍一些朋友与他认识。
康盛平与他平级,都是四品,可是吏部与其他是不同的,吏部的官员,那叫天官!
吏部天官折节下交,赵红松那有不满意的。
等他们二人到了樊楼,雅间里早有人在等着,也不多,三个而已,听介绍,却都是厉害的,其中一个是明远伯世子,另一个是从三品的云麾将军,再一个,却是京兆府府丞,品秩都不低,却也恰恰和赵红松相当,因此,彼此谈话便没什么拘谨的,再加上除了云麾将军之外的另外三人都是在场面上浸淫已久的,能说会道,那奉承的话,听来只觉得没有一丝一毫的刻意,完全像是从心底里透出去的一样。从赵红松不惧上官胁迫、坚持为民请愿,把草菅人命的上官外甥送进监牢问斩,到把强抢村民女儿抵债的乡绅杖责,再到今次桃花汛里,不畏艰险亲自上堤坝指挥人堵决口,等等等等……
这一番话,说得赵红松心底那是得意洋洋,如果来一阵风,说不定就飞起来了。
被人捧着劝着,赵红松不知不觉便喝高了,只有些熏熏然,但也不至于醉掉,喝得高兴的时候,康盛平还请了在樊楼唱小曲的父女俩来助兴。
那唱曲的女子,年方二八,如花朵一样的娇嫩,声音也是婉转娇软,倒酒的时候,手指无意间碰到了赵红松的手,那滑嫩的感觉使得赵红松心头一热,忍不住便趁机捏了捏女子的手,瞬间,女子的面上便飞起了两朵红霞,飞眼瞪向赵红松,似嗔非嗔似喜非喜的娇媚样子,让赵红松有些色授魂与的感觉。
摸摸小手,揩点小油,嘴上口花花占点便宜,正是酒酣耳热暧昧不已的时候,他们所在雅间的门,却被忽然踢开了。
“老子倒要看看,是谁敢阻拦老子,妈的,你家爷爷我两年没回京城,是不是你们都忘了爷爷我的威风了,连个小歌女都干摸爷爷身上的钱袋子。”哐当一声踢开门的那位,一进门就大声的嚷嚷着,满脸“老子就是来找人打架的”的神情,凶神恶煞朝着雅间里喊,口水喷得满地都是。
进来之后,那人还继续嚷嚷:“人呢,给爷爷我滚出来,别以为躲在男人的裤裆底下,爷爷我就找不到你了。”
这无礼的行为,粗俗的话语,让赵红松皱眉,而康盛平,则是看了一眼来人之后,蹙眉对着跟进来的小二说道:“这是怎么回事?樊楼就是这么做生意的?随随便便让个粗人闯进其他客人房间撒野,樊楼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那樊楼的小二鞠躬作揖,连连告罪,而那闯进来的汉子则是根本不理康盛平的问话,眼睛一扫,看到了躲在赵红松旁边的歌女,便是一声狞笑,说道:“好啊,你个小贱人,竟敢摸你爷爷的钱袋子,是不是觉得你爷爷我好欺负,嗯?”
眼睛一瞪,自有一股凶神恶煞一般的气息,而张嘴的时候,满满的酒味便朝着赵红松的脸上扑来,顺便,把拦在他与歌女之间的赵红松给一把推开了,便朝着歌女抓去。
“大人救命,救命啊……小女子实在是不知道这位爷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歌女眼见得那醉酒的汉子朝着她抓来,吓得惊叫一声,星眸含泪朝着赵红松哭喊,那梨花带雨的美丽脸庞,那较弱无助的可怜模样,那全心依赖的崇拜眼神,让本就和歌女勾搭得火。热的赵红松瞬间冲动了起来。
这是他看上的女人,竟然有人敢染指!
他是彤婕妤的父亲,是皇亲国戚,竟然有人敢推他!特妈的一个粗鲁的醉酒汉子而已,竟敢在他面前耍横!
不想混了吧。
赵红松刚刚被推了一下,倒是被云麾将军给扶了一下,所以没摔倒,这会儿心头火气,立时推开了云麾将军,想要去找那醉酒的汉子算账。
明远伯世子急忙拉住了他,说道:“赵大人莫急,莫急,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说。”
而同时,康盛平也在喝问那醉汉:“你到底是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醉汉只是不理,口里骂骂咧咧朝着歌女而去,满嘴酒味,让其他人不由皱眉,而被他追逐的歌女,便哭泣着朝着赵红松求救,那汉子,便追着歌女,再次到了赵红松的面前。
云麾将军在醉汉再次过来的时候伸手拦住了他,沉声说道:“这位客人,到底有什么事情,你说清楚了,这样借酒撒疯,就别怪我等不客气了。”
“我呸!”那醉酒的汉子,却死命的挣扎,一边挣扎一边继续骂骂咧咧的,“你还不客气?你要对爷爷我不客气?来啊来啊,你试试啊,爷爷我要是怕了,就是你孙子!”
“这什么乱七八糟,樊楼什么时候连这种人也能来了!”康盛平怒气冲冲喊了一声,而不停作揖的小二,便也把来龙去脉解释清楚了。
原来是这个醉汉和人在樊楼的雅间喝酒,期间叫了这个歌女去唱曲,但是到了会账的时候,这醉汉却现自己身上的钱没有了!
虽然朋友说要帮他会账,还说既然手头紧,就不要这么客气,咱们兄弟,就算是在街边吃碗汤面,那也是很好的什么什么的,醉汉自认为在朋友面前丢了脸面,又被另外喝醉的朋友调笑了两句,便是勃然大怒。
想来想去,只觉得自己的钱财,肯定是被歌女给摸走了,毕竟除了他们朋友几个之外,只有这个歌女进去呆过很长时间。
所以醉汉便找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