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嫂子,你也别对别人说我会医病,因为我娘不让我干这行。我爹活着的时候就是医生,晚上给人看病,回来的路上被人一棒子打在头上,抢走了身上的银子,走了。”
这是江北雁临时编出来的。
好像能说得过去。
桂花嫂子连忙点头。
她能理解姚巧娘,再说哪有女娃子给人看病的?
那不就是稳婆,医婆么?
当稳婆,医婆,怎么都得三四十岁以上。
也只有稳婆医婆的弟子,一般都是儿媳,才能有资格。
女儿都不能,会把手艺带去婆家。
江北雁回到家,大家都已经吃过饭了,不管是来帮忙的,还是来凑热闹的,都吃过了。
就连借住在柴房的景三公子和他的书童老仆人都吃了。
姚巧娘找不见她,正着急呢。
“娘,桂花嫂子家的大女病了,我去看了眼。”
已经有好几个女人端着菜,馒头进来了。
殷勤卑微的样子,让人很别扭。
姚巧娘当下许诺:
“这几天要辛苦你们了,打明儿开始就要上流水席了。”
“我家雁儿说了,等把花儿草儿打走了,给你们每人扯块布料,做成新衣裳,绸缎的。”
“还有鞋面子,细白布贵子红布,谢承。”
细白布贵子红是用来做鞋底子和鞋里子,最好的布料。
乡里乡亲,帮几天忙吃的好喝的好,帮完忙还能捞身新衣服,鞋面子,鞋里子,鞋底子都有了。
这是不管给谁家帮忙都没有的待遇。
女人们高兴的脚都不沾地了。
围着江北雁姚巧娘,马屁都快拍到马脚上了。
直到姚张氏在外面喊人,这才一哄而散。
“母亲,你菩萨心肠,想给大伙儿做新衣服,别打着我的旗号,都受不了。”
江北雁真饿了,拿起一只馒头狠狠的咬了一口。
姚巧娘坐在炕沿上,满脸慈爱的看着女儿吃馒头。
“这本来就是你给的呀!你外公给了我一封银子,本来不想要的,可是不要好像也说不过去。”
“就给大家做点好事吧,银子是你的聘礼,自然得打着你的旗号。”
哦,这样!
“既然这样的话,再找个机会给村里的男人,孩子都做新衣服吧。”
“要不然,就将女人们织的布绸缎全都收来,给大家集中做吧。”
村里的妇女们都会织布,棉布麻布,丝绸。
只不过,用来纺棉线的都是边角地里长出的野生棉花,很难均匀,棉布的质量不是太好。
但是山里野生的麻质量特别,织出的麻布挺不错的,就是村里没有大的染坊,自个家里买点燃料,染出来的布不匀称也上不了花色,影响了质地。
村里的妇女们也都养蚕,有巧手的女人,可以织出质量很好的绸缎。
还是有点弊病,就是上色不好。
纺线织布也是村里妇女们唯一体现价值的劳动。
只不过她们虽然辛苦的劳作,有时候晚上都要熬夜,纺线织布的效率却很低。
通常织一匹布,加上前期准备工作,最少需要三个多月,如果家务活再打扰太多的话,需要半年。
一匹普通的粗布,可以换一百斤玉米。
所以即便是女人都幸辛苦苦的织布,最大的六七十岁最小的十岁左右开始。
家里人也穿的破破烂烂,自己也没有多余的布来做衣裳。
全都用来换了粮食,或者是上交给布行,换取银钱购买食盐农具等必需品。
所以,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很辛勤的劳作,却还是吃不饱饭,穿的破破烂烂。
手里有了钱给大家每人做身新衣服,是最直接了当,最实惠,对大家都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