坡坎不太高,她只打了小的趔趄就站稳了。
“死狗,都拴着了,还不老实!”
抬头看桂花,嫂子拿了一根树枝,将大黑狗赶进了院子。
走过去将大门关好。
喜旺嫂子一家人都在姚老憨家帮忙,这座西坡山上就住了他们两三家人。
以前是两家,桂花嫂子和喜旺嫂子是去年才分家的。
虽然分了家,也只是隔了道墙,一家人似的。
桂花嫂子关好了门,将江北雁从坡下的小路上拉了上来说:“这条老黑狗现在疯了,以前只叫不咬人,现在下死口。”
“见谁咬谁,只能拴着。”
“他大伯说,等收麦子的时候勒死吃肉。”
江北雁想着大女的病情,没太注意听桂花嫂子说,只是路过喜旺嫂子门口的时候,透过宽宽的门缝看了眼,被拴在院子一棵树上的大黑狗一扑两砍,龇牙咧嘴的凶恶样子。
大女果然被扔在牛圈里。
桂花嫂子去年才跟大伯分了家,一家分成两家,以前的柴院分给了大伯家,牛圈分给了她家。
牛圈就是一边挨着山根,用土坯围墙围起来的一个敞院,按着破烂的木栏栅门。
院子里搭着个大牛棚,盘了一个驴槽,还有个草棚,围着一个大的围栏,算是羊圈。
院子堆着干柴硬柴,去年的玉米杆带杆高粱秆都堆在墙角。
整个院子乱糟糟的,散着牛羊粪味儿。
牛棚里拴着两头牛,很悠闲的吃着草,脚下是垫的厚厚的牛粪层。
羊被赶出去吃草了,满院子的羊粪豆
大女就躺在牛棚边一堆玉米杆里。
身下脚下脑袋边都是羊粪豆豆、
大女头蓬乱,破烂的衣服已经快要遮不住身体了,彻底露在外面的一条腿腿,膝盖下小腿肚子已经全部溃烂流脓了。
此时她正在草堆里拼命的挣扎,使劲的抠着喉咙,喉咙已经被抓得鲜血淋漓。
“大女。”
花嫂子看到女儿的样子,心酸的喊了声,背过身子擦了擦眼泪。
女儿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说不心疼是假话,可是女儿这个样子实在没办法见人,家里也请不起大夫,只能自生自灭了。
从昨天到今天,孩子奶奶,孩子他爹都不愿意过来了,她也是必须给牛上草料,晚上圈羊,给家里唯一驮水的驴上草料,才不得不过来。
早上给牲口上草料,看到女儿的样子,心就像被谁用刀划了一下似的,生疼生疼的。
那会儿江北雁来给草根送药,走了之后。
她看了儿子一会儿就安详的睡着了,又想起了女儿,想起江北雁给儿子接手腕的样子,也想起了堂弟媳妇,也就是姚小草的嫂子,有一次说起过江北雁不简单,给她治好外村请来的郎中都治不好的风寒,孩子没有奶,江北雁只是给她熬了一碗药,奶水就充足了。
忽然就生起了一股希望,抱着死马当着活马医的心态跌跌撞撞的来找江北雁。
江北雁还真来了。
江北雁雀蹲在地上看大女的伤口,大女睁大一双惊恐仇恨的双眼,两只肮脏的手狠狠向她抓了过来,身体移动,难闻的气味迎面袭来。
江北雁条件反射的向后退,一屁股墩坐在地上。
桂花嫂子马上上前,双手按住大女:
“不要动,你表姨是给你看病的。”
大女挣扎着,疯了似的撕扯桂花嫂子,虽然身上有伤,几天没吃没喝,起疯来力气也不小。
桂花嫂子用了很大的劲儿,把女儿按在地上不动,顺手拿过挂在牛棚上,捆柴禾的绳子,将她的手脚绑住。
很残忍。
但这样也好,省得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