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凌慢悠悠的跟着马车,走在狭窄的山道上。
昨天傍晚到现在,他十分郁闷,又难以启齿。
想他堂堂摄政王,镇守边关八年,敌人听到他的名字都会闻风丧胆,虽然他一年也回不了一次都城,只要他在,朝中有图谋不轨的也是不敢造次。
不管是外邦还是朝堂,他都是越皇上的存在,也是北祁的定海神针。
却没想到这次栽在了女人手里。
如果不是这位看起来平平常常普普通通的,扁头村姑,他知道即便是勉强保命,也不可能现在这样威风凛凛,风风光光的骑在马上。
也许以后都不能了。
可昨天刺他的人是谁呢?
绝对不是云妆!
这让他稍微安慰了点。
可他是接到云妆亲笔信,确认笔迹,才赶到山坡约会的。
当时他清清楚楚的看到女子穿着他亲自送的,粉色云锦拽地衫,髻上插着他送的定情信物金蝶展翅簪,戴着他送的珍珠耳环,脚上穿的是他亲自看着皮匠做的小靴。
所以才放松了警惕。
他是在刀子刺入胸前时,突然清醒过来,现中了迷药,已经无力反抗自保了。
他只能用尽存的内力,让身子快倒地,尽量让刀尖不要刺伤心脏,可惜还是伤到了。
当时他的真的是很挫败很沮丧,他以为自己即便是不会马上死去,也离死不远了。
假云妆看到他紧闭双眼,其实他还有意识。
他看到江北雁从山侧过来,跪在他的双腿上,压他的伤口。
刚开始,他以为是假云妆身边的人。要给他补刀!
努力的睁大眼睛,想吓走她!
再次睁开眼睛,模糊杂乱感觉没了,知道活过来了。
冮北雁离开后他看着胸前还在渗出的血,忽然觉得如果找不到,身上散着野花青草气息的村姑,就算活过来,也会流血过多死去,因为伤在心口,不好封血。
他挣扎着到了山梁,看着姐弟俩瘦弱的身影,转下陡峭的山路,进了山腰的院落。
他等天黑就进了姚家,给大黑狗扔了只野兔堵住了嘴,可山里人晚上都睡得早,横向连着的三进院,灯都黑了,他没看到江北雁到底住在哪个院哪个屋子。他决定先躲在厨房,等早上再说。
因为他现,只要不大动,血流的就不太多。
他一个晚上都在用内功,想要封住伤口止血,却没做到。
却好巧不巧,早上第一个进厨房的就是江北雁。
江北雁也不啰嗦,又用手掌压他伤口,完了还抓了把锅底灰加了点什么粉末,撒在伤口上。
短暂剧烈的疼痛,似乎听到了伤口凝固的声音。
血止住了,神奇的是伤口并没有锅底灰什么的痕迹,也没了血迹。
江北雁当时毫不客气的拽过他腰间挂的钱袋,拿走仅有的一锭银子,价值连城的玉佩,象征身份的挂牌,一沓的银票看都没看。
俩人没说一句话,外面来人,他本来想直接冲出去。
江北雁却将腔堂前的柴火,也就是干透的树梢,篷在他的身上。
说:“不许伤着我娘,吓着我娘,你伤口刚长住,不易多动,躺一会儿!
”躺在大大的灶膛前,听到了母女俩奇怪的称呼,娘管女儿叫小姐。
当下明白,这不是一对真正的母女,而是托孤的。
油灯下,他清清楚楚的看到村姑半边脑袋的头都剃光了,太阳穴处有伤疤!
头很扁,看起来很怪。
扁头村姑
肯定有来头。
苏墨凌面似平静,目光祥和的看着前方,并排而行的掠影却早已经是心惊胆战了。
爷的这种表情,是势在必得一举拿下胸有成竹,就好像镇守边关八年每次战前的表情,结果从来都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可前面坐在马车面向他们的,只是瘦弱的女童男童。
他知道女童就是爷让调查的村姑,可女孩看起来那么瘦小,虽然刚才听到了伶牙俐齿,可看起来真的是个普普通通的乡村小女童。
难不成爷现在恋童了?
马车很快到了村口,已经有十来个人等候了。
马车不是很大,不能带大件的东西,基本上就是女人带篮子鸡蛋,男人提点药材,也有要去集上置办东西,闲逛的。
大家看到江北雁姐弟俩很乖巧的坐在横着的位置上,都很奇怪,二婶子三婆婆,马上挤坐在他们两边。
横着的长条凳,本来只能坐三个人,可是因为江北雁姐弟廋小,两人只占了一个人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