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是真正的凶手!”
明亮的会议室中,陆明愿背部紧紧靠住后门,握紧了手中的锤头。
她浑身浴血,脸色惨白,已经快要晕死过去,只凭着一口气在苦苦坚持着。
但她满是污血的脸上,眼神却无比锋利,死死盯着那坐在长桌对头的西装男人。
不能泄气。她一边咬牙,一边在心中告诉自己。
她好不容易在黑暗中躲过方红的追击,摸索到了这间会议室,可不能倒在最后的时刻。
“精彩——”
身着西装的男人,坐在讲台上,缓缓鼓掌。
白织灯下,他面上带着浅淡的微笑。
“也就是说,你是凭借你手中的锤头看出了规则的漏洞,联想到了《剧本》存在的不合理性,然后从《剧本》中看到了剧场的地图,最后通过会议室发觉到了‘我’的存在。”
他点头,露出饶有兴趣的表情。那副表情,竟然像是在听什么有趣的故事。
“果然是有利也有弊呀。让我看见这么精彩戏剧的同时,也增加了剧本的漏洞。”
他叹息着摇摇头,说着令人一头雾水的话。但他立刻就主动解释了。
“这把锤头——”
他的眼神落在那滴着鲜血的锤头上,“是‘愿望’的体现。”
“什么愿望——你的愿望吗?”
陆明愿盯着他。
“当然不是,我说过了,我可不是演员。只有演员才能许愿。”
苛烈展颜一笑,“这个愿望是你们的愿望——你们中有谁祈愿想要变成‘杀人狂魔’。这个愿望被许了一次又一次,无比强烈,虽然舞台被一次次刷新,但那个愿望的残骸却像水垢一样难以清除,最后积累了下来,定下了《剧本》的基调。”
“你什么意思。”
陆明愿忽然觉得浑身发寒。
“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苛烈露出神秘的笑容,“你既然保留了几次舞台的记忆,那么,你也一定奇怪过才对——为什么舞台的剧情会变得如此血腥,而更怪异的是,你们居然全盘接受了。”
“这不是你在背后操纵吗!”她质问道。
“我最多只是顺手推舟罢了。真正‘写’下这个残忍故事的,是你们自己。”苛烈点着桌面上散落的白色小册子,“你们在一次次舞台中习惯了杀戮和被杀,记忆虽然随着舞台的刷新而消失,但是情绪却像血渍一样沉淀了下来,形成了《剧本》中血腥的故事。所以你们才可以如此坦然接受这么残忍而恐怖的事情。你们——而不是我——才是造成这一切的凶手。你手上这把凝固了无数负面情绪的锤头就是证据。”
苛烈的话令陆明愿大脑一阵眩晕,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
“不对!如果说这些氛围和情绪是积累下来的——”她上前两步,撑在桌面上,“——那第一次的杀戮又发生在什么时候?大家根本没有理由自相残杀!更不可能像你说得许愿成为杀人狂魔。”
“如果只是你们的话或许是没有的——”苛烈的笑容忽然变得怪异,“但是有的人并不这么认为。有的人认为,只要杀死那名专业演员就可以打破这个剧场,而更有趣的是,她为了让自己能够顺利实现这一切,不停地许愿自己成为‘杀人狂魔’。
“她自以为找到了解决这一切的方法,企图利用规则去对抗规则,岂料不过是自掘坟墓。多亏了她,在这舞台中营造出了吊诡可怖的氛围,才谱写出了这么精彩的剧情出来。”
苛烈带着笑意的话进入她的耳中,勾勒出了更多破碎的记忆画面,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在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她终于想起。关于整个《即兴舞台》的秘密当然不是她首先看破的,而是某个人告诉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