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为了让有自闭症倾向的儿子打开心扉才来到这里的!”
而那个儿子,正是眼前的小男孩。
方红哭不是因为演技,而是因为她竟然要亲手杀死自己的儿子——为了一出所谓的戏剧,杀死自己的儿子。这岂非本末倒置?
这绝对不合理!
陆明愿头皮发麻。
违和感终于在这一刻堆积到了巅峰,轰然崩塌之间,将那笼罩在心头之上的薄雾伪装压得粉碎。
纷乱的记忆,仿佛破碎的万花筒,在脑海中飞散。
循环,杀人,专业凶手,愿望机制……一个个意义不明的关键词在她脑海中激荡。
陆明愿蓦然捂住了嘴巴,因为她脑海中倏然浮现出了一张令人作呕的画面——
满是排泄物污秽的舞台上,面黄肌廋、蓬头垢面的数人,正围坐在舞台中央,用牙齿撕咬尸体,用双手鲜血淋漓的肉块,贪狼般大口咀嚼着。
而在一旁,消瘦得不成人形的女人被死死绑在椅子上,长发盖住她满是痛苦的脸,发出濒死母狼般的呜咽声。
倏然,那画面陡然清晰,女人的面孔在陆明愿脑海中定格——
正是方红,而那具正被众人分食的尸体,则是……她的孩子。
“呕。”
陆明愿终于忍不住弯腰吐了出来。
她肠胃翻涌,头痛难忍,却也终于想起来了,全部都想起来了!
这座剧场,根本就是怪异的巢穴,是另一座《花鸟市场》。
未知的怪异,将他们这些“幸运观众”囚禁在这里,只有杀死“专业演员”,才会放他们出去。
否则他们就会永远被禁锢在这里,即使死绝了也不会停止,而是进行下一轮循环。
而刚才出现在她脑海中的那一幕残忍画面,正是某一次循环中的情景——众人将方红绑住,分食了她的孩子。
但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即使众人被囚禁在这剧场中,没有食物,饥饿难当,为了活下去,就会做出食人这种行为吗?
她的眼瞳捕捉到舞台上那急速下落的锤头,已经来不及思考这些问题,猛地冲上舞台。
在那锤头与小男孩脑袋相撞的前一刻,抱着他翻滚了出去,直到撞到了一具软绵的肉体才停下来。
她抬起头就看见那张满是污血的脸,在那已经凝结的血痂下面是一张苍老的脸,脸颊破烂,伤口蔓延着撕开半张嘴,零碎的牙齿不知飞落到了那里。
她记得他,是与还在上高中的孙女一同前来参加即兴演出的老爷爷。在刚才,作为第一位女主角被方红给活生生打死。
他的孙女呢?难道也就这么看着自己的爷爷被人打死吗?
倏然,耳中传来沉闷的破空声。
她立刻抱住男孩一个侧翻,就听到令人毛骨悚然的撞击声。那是锤头擦着她的手臂与那尸体发生亲密接触的声音。
她在翻滚中顺势将男孩将身后一扔,随后双手撑地站了起来,却在起身的一瞬间,看见那锤头在眼前中无限放大。
好快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