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澜之思忖片刻道:“臣以为这个可能微乎其微,萧相与娘娘的隔阂不是一时三刻便能解,这旧仇未散新仇又来,冰冻三尺太难撼动,娘娘的变化多半源于别处。”
赵希诚颔首:“有些道理,只是朕想不通哪里有了疏漏。”
“圣上,女子多思,未必一定是疏漏。”王澜之缓缓道,“或许是觉得以退为进反倒更惹人怜爱。”
“不会,朕了解她,她若是爱慕一个男子根本藏不住,一颗心一双眼只会围着那个男子转,再无旁的。”
赵希诚越说声音越轻,“但现在……”
“圣上,便娘娘有了异心臣也有法子应对,不必忧心。”
王澜之说的无波无澜,像是在讲一件平常事。
赵希诚却猛地转眸,年轻公子一身青衫在身,恭敬里带三分清高,一如以往无数次为他出谋划策,他很相信他的能力,也清楚他说有法子就一定有法子。
至于那法子会对萧时月怎样,就不好说了。
“罢了,皇后的事朕自会处理。”赵希诚放下书卷,恢复神色,“既然太后和皇后都如此热心,正好,你们王家也该嘉奖一番了。”
王澜之退后一步跪下:“圣上,王家的封赏只给婉清便可,臣和父亲已受您的知遇大恩,此生难报,不能再接封赏。”
赵希诚亲手将他扶起,笑意浓浓:“有的封赏是捧杀,有的则是真心,澜之,王家需要先立起来,如此,萧家才会跟着立起来为我们所用。”
“圣上的意思是?”
“皇后向太后卖好,许是有拉拢谢家的意思在,朕不想看见萧谢之间有任何往来的可能,所以,你们王家就需要出些力了。”
王澜之眉头微蹙,道:“是。”
……
皇帝的圣旨终于在拖延了多日后颁了下来。
帝后大婚半月便要再纳数位女子入宫,外头纷纷纳罕帝后之间出了什么变故,不久又有消息传出此事乃是皇后提议,一时间,坊间有关萧时月的流言就变得十分奇妙了。
说书先生口中野心勃勃的妖女摇身一变成了劝君纳妃的贤后,人设崩得不能再崩,喜欢妖女的和喜欢贤后的掐了起来,茶楼酒馆里很是热闹了一阵。
唯有嗅觉灵敏者从这纳妃的圣旨里嗅出了风向,几女里数王婉清恩宠最厚,直接获封三品婕妤,而王婉清的娘家金陵王氏亦是鸡犬升天。
王尚书获封国公,王大公子虽仍是原来官职但加了封了名誉头衔,又赏了许多田地珠宝。
王家一举碾压萧家成了风头最劲的世家,王尚书本就门生众多,这下更是门槛都要被踏破。
同样忙得停不下来的还有萧时月。
后宫突然要进好些新人,身为皇后自是要打点起来,这也正合她意,拜上辈子所赐,处理宫务对她来说轻车熟路并不费神,唯一费神的是寻找曾经的凝萃殿。
大雍皇宫建成两百多年,占地广大,荒废的宫室很有不少,有的改建有的封禁也有的直接拆了变作宫苑,凝萃殿坍塌案牵连甚广,一应卷宗皆是机密,大都需要圣旨才能查阅。
她不能惊动赵希诚,唯有去翻能过手的营造老档,好在,凝萃殿是二十年前坍塌,痕迹不难找寻。
“娘娘,前方便是了。”
萧时月顺着怀雪所指打眼一望,入目便是锈迹斑斑的一柄大锁,门梁正上方还贴着好几张发白的道符。
绕是青天白日,众人仍有种寒气森森的感觉。
半夏吞了下口水道:“娘娘,咱们真要进去啊。”
“这座殿宇位置好瞧着也宽敞,若是能收拾出来拨给某个妹妹住,岂不省了许多功夫?”萧时月朗声对宫人道,“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