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算交差了,这两日哀家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着,哎,这后宫之事啊,还得是你们年轻人有精力看顾。”
谢亦画脆生生附和:“皇后娘娘,以后亦画帮你!”
“那就谢谢妹妹了。”
出得慈宁殿,半夏好半晌没说话,还是转到御花园时萧时月先开口。
“怎么傻了。”
“娘娘,您是不是……终于成功拍到了太后马屁?”半夏咳了一声,“奴婢是说,嗯,博得了太后的好感。”
“差不多,左右也没真指望她能站本宫这头,只要她不要站对面站的太积极就行了。”
“您好厉害,夸得那位谢姑娘天上地下的,听着真以为是个好姑娘呢,实际上,这位谢大姑娘在谢家横行霸道比咱们家大姑娘还夸张,前两年,奴婢在人牙子那见过送进去又被退回来的小丫头,哎,可惨了。”
“那又如何,在世家大族眼里,这蛮横做派是不好看,但也不过小节而已,被打瘸的下人被害死的女使不算人,只是培养儿女的过程中必备的消耗,只要太后仍是太后,谢家一日不倒,外头那些人对她就永远宽容,没准,风评比本宫还好呢。”
萧时月说完才想起,类似的论调还是萧寅之最先说与她听的。
那日,他和夫子辩文章,从改革吏治谈到天下兴亡,夫子被他气的病了三天,他也领了萧一铭好一通责罚,在祠堂跪了七日。
萧时月偷偷去探他,还没出声就被他发现。
“六妹妹,我闻到你袖中的糕饼香了。”
萧寅之比她滑头,跪祠堂跪的一点也不真,能躺着绝不坐着,她来了才知,她的二哥三哥都来过了,谁都不空手,是以,这厮跪得是精神奕奕。
她坐在蒲团上抱着膝,看他吃她亲手做的小糕饼,红豆桂花糕,糖放多了,齁甜,萧寅之吃了一口就皱眉,但碍于她凶悍的目光,他到底没多说什么。
萧时月见他一口一口吃的干净,便也起了同情心。
“你为什么不给夫子服个软呢?我觉得夫子说的有道理啊,万事万物都有其存在的道理,人本就分高低贵贱,这才能各司其职啊。”
“人的高低贵贱谁来定?”
“啊?”
萧寅之望着祠堂上牌位,从第一代的宏恩公到最近一代萧时月的祖父,层层叠叠像一座小山,仿佛随时会扑过来压倒他们。
“阿月,听闻夫子给你布置了一篇阅后赏析,你动笔了吗?”
“没有……”萧时月瘪嘴,“我看不懂韩大人的那篇文章,全是典故,还有好复杂的字。”
萧寅之毫不意外的笑起:“就知道你为难,这样,你送我吃食,我与你讲书,讲完了,你自然下笔有神,可好?”
萧时月一拍掌。
“好呀!”
接下来一个时辰,萧寅之口若悬河讲的萧时月茅塞顿开,回去下笔时犹如神助,很快挥就一篇大作。
她满怀期待的呈上去,直接把夫子气得又多病了一日。
于是,萧时月也被罚了。
事后她才发现,那篇大作里,她不自觉写了许多萧寅之说过的话,颇为大逆不道。
但这一类的话,萧寅之实在与她说了太多,她很难不被洗脑。
萧寅之自小便是如此有心机,拐着弯的害人,专爱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