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皱眉打量,见这两人一身华服气度非凡,便知有些来路,遂客气的一笑:“两位公子,我们半月阁不是寻常小楼,有规矩有章程,就算您要替她赎身,最快也是明儿的事了,今晚,春杏大事已定,不若我给两位客人再荐别的姑娘?”
“妈妈,我既要赎她自是有我的规矩和道理。”萧时月笑道,“我劝您,为了半月阁的长久,得罪那位客人也不要得罪我。”
老鸨脸一黑道:“东都里的贵人可比护城河里的王八还多,老娘每晚都能摸上十个八个,小公子,你遮遮掩掩连真面目都不肯露,态度倒是嚣张,可惜,老娘也不是吓大的。”
她说着叫来了护院,壮实的男人们拿着棍子齐刷刷站在院中,虎视眈眈的望着她们。
不知当初王婉清是怎么救的,但现在看来,这位老鸨经验丰富,单靠虚张声势没法糊弄。
“好言相劝妈妈不听,哎,那没办法了。”萧时月自腰间取出一枚碧玉腰牌扔给半夏,“我奉命行公务,劳烦妈妈配合以及,保密。”
老鸨接过腰牌,只一眼就大惊失色,她愣愣然看了看萧时月又扫了一眼春杏,惶恐道:“是草民眼拙,大人要赎便赎,都依大人。”
没想到这腰牌比萧时月想的还要好用,连这种风月之地也这么吃得开。
她嗯了一声,反手将腰牌握于掌中,不再多言。
老鸨吓破了胆,赎身迅速,原本是连钱都不肯收的,但萧时月还是坚持给了足够的金银,一切停当,她们随春杏回房间收拾。
刚进门,女子便扑通一声跪下。
“这位姑娘,不论您需要我做什么,可否先等我葬了我娘。”
萧时月从始至终没有摘斗笠,更是尽量拿腔拿调铆足气势,不想还是被发现。
她奇道:“你怎知我是姑娘不是大人?”
“姑娘,女子的步伐仪态皆与男子不同,哪怕刻意掩饰,若不是受过训,也很难脱胎换骨,譬如,姑娘紧张时会下意识的抚手腕上的镯子,偏您腕上没东西,显然是为了方便摘去了,若是男子何必多此一举。”
“哇,好厉害。”半夏拍手,“这种小细节都能看出来,那你刚才怎么不提醒那位妈妈。”
“老鸨子无情我何必提醒。”
“我就有情吗?”
“至少,您会让我葬母,对吗?”
女子言罢抬眸,目光朗朗。
不得不说,王婉清足够了解她,很会送人,她萧时月最欣赏这样的聪明人,交流畅快,不扭捏,哪怕带刺有性格,她都只觉是挑战。
萧时月笑道:“对,现在起你自由了,我会给你一笔钱,想做什么都可以。”
春杏松了口气,道:“姑娘需要我做什么?”
“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吗?杀人放火都行?”
“行。”
“若是别人给了更丰厚的报酬让你杀我呢?”
“我必先杀他。”
萧时月不解:“今日不过是我举手之劳,你的忠心是不是来得太快太随便?”
“您的举手之劳于我是雪中送炭的大事,在我陈雪的人生里,得此一回,必当忠心来报。”
萧时月看着她坦荡坚毅的小脸,不由唏嘘,上辈子,她掏心掏肺对她也没换来这份忠心,时机这个东西,还真是差一步就差出千里。
萧时月苦笑道:“好,陈雪,你听着,我要你处理完家事后就去登户部尚书王家的门,不管用什么办法,要王家收你做女使,以最短的时间进王家二姑娘王婉清的院子当差。”
“王家?”陈雪想了想道,“没问题,可进去之后我要如何向您汇报呢?”
“不急,你做到了,我自会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