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认为他做的已经做的够多了,可是,他却一心执着于仇恨,不懂得放下,一个人,若是背负着仇恨,又怎么能真正的快乐,而他,始终辜负了她一片好意。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还以为我不识好歹,果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是无法心灵沟通的,哪怕胸口贴着胸口,都体味不到彼此的哀痛。
既然他执意如此,那么,她便如他所愿吧。
玄珃持着匕朝着谢央冲了过来,强劲的带起一阵罡风。那锋利的匕,紧紧的揪住人的心神,不受控制的屏息凝视,一双双眼睛紧张的盯着玄珃。
“谢央!”
眼看玄珃手中的匕就要刺进谢央的身体,一向淡然古井不波的韩韵千终于变了脸色,一颗心提到了嗓眼,只直觉得心里有一个地方瞬间也被击中,猛的生疼了一下!
一种陌生的害怕和慌乱在四肢骸流过,接着便是焦躁不安,如猛兽出笼的怒吼,如喷的火山,不由自主的,韩韵千便要冲上来,却被夏七拦住。
“相信女君。”夏七揽住韩韵千,低低的说了一句,现在的女君,一定会没事的。
远看那锋利的匕即将刺进谢央胸口的时候,玄珃却的停住了,
玄珃喘着粗气,一头银色的头无风而动,清理的眸静静的看着谢央,有气无力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闻言,谢央琉璃色的眸轻闪了一下,以为他所指的是灭了全村和杀了他父亲的事,对于前主人所做的事情她没办法解释,只能硬着头皮捱着。
“玄珃。”谢央眸色认真的看着玄珃,而玄珃听着那句生硬的“玄珃”银色清理的眸里闪过一抹不悦,她以前都是叫自己玄珃的。
“谢央!”
“女君!”
两个焦急的声音一同响起,在玄珃低头失神的瞬间,谢央身忽然朝前一迈,玄珃手中的匕轻而易举的刺穿了过去。
玄珃惊诧的抬头,一瞬间,只觉得呼吸都停住了一般,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手上那一片妖华的猩红……
“谢央!”韩韵千本能的低吼一声,连忙跑了过来将谢央抱进怀里,整个人完全慌乱的没有了自我,整个人被无尽的恐惧,担忧所牢牢的包裹住。
玄珃整个人愣在了原地,怔怔的看着她雪白的衣袍上沾染了越来越多的血迹,猩红的条纹宛如妖冶的曼珠沙华,一朵朵缓缓绽放开来,叫人见之触目惊心!
他,已经不想再杀她了……
她为何还要这般逼他?人不都是畏惧死亡的么?为何她却……
一时之间,玄珃乱了,整个人被包裹在一片无声的杂乱里,理不清,道不明,更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看到自己的仇人倒下,他一直以来的心愿完成了,而他,居然感觉不到任何一点的开心,反而,害怕,这种强烈至极的感觉,就是父亲死的时候他也没有这般。
睁着一双银色的眸子,就这样怔怔的看着那个淡然的男子手忙脚乱的抱着她跑了出去。
以后,是否又剩下他一个人了,那个人,想必,再也不会理会他了吧,更不会如以前一般温柔的唤他玄珃,不会每次在他身陷囹圄的时候及时的赶来救他,不知为何,以前讨厌的东西,现在,却害怕失去,疯狂的喜欢迷恋着。
谢央,是你对我下了什么蛊么?
我明明,该恨你的……
玄珃整个人颓废的蹲下,双手将自己环抱起来,眼泪,无声的流下……
因为自己的屋子被砸的连落脚地都没有,韩韵千急急忙忙的抱着谢央往她的寝宫跑去,一张一向风轻云淡的脸写满了一种叫做害怕的东西。
他该拦着的,明明知道这个人已不是当初那个贪生怕死的谢央了,为何他还要放任她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韵千,去完颜御那里。”
耳边传来一个温润的声音,韩韵千?然停下脚步,低头看去,只见怀中人睁着一双妙目,丝毫不像一个身受重伤之人。
“你……”韩韵千不解的看着谢央,他明明亲眼看见把柄匕狠狠的刺进她的身体,带出一阵猩红的血液啊。
看出韩韵千的疑惑,谢央笑了笑,伸手从怀里拿出一个牛皮血袋在他眼前甩了甩,“诺,就是这个了,至于匕呢,那是能够缩短的,当匕尖端受到力的时候便会缩回刀鞘里了,怎么样,我聪明吧?”
“女君这样玩弄别人就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么?”
闻言,谢央不由得一阵诧异,目光有些愣怔的看向韩韵千,只见他抿着薄唇,一张脸黑沉的厉害,那双眼睛里更闪烁着一阵一阵的恼火和后怕。
从没有动怒的韩韵千,一向温雅如水的韩韵千,在这一刻仿佛凝结成了最锋利的冰锥,散着阵阵冰霜般的寒怒。
谢央眉头轻皱了一下,他这是……在当心自己?
也是,如果不是担心,以他的医术,又怎么不会现,自己根本没有受伤。谢央垂下眼帘,“对不起,我没想那么多,以后不会这样吓你了让你担心了。”
闻言,韩韵千脸色也终于好了一点,但也只是一点点,低低的冷哼一声,没有回话,抱着谢央便往完颜御的院子走去。
完颜御正拿着手中的月圆弯刀疯狂的练着,忽然见韩韵千抱着谢央朝外面走了进来,拿着刀的手微微握紧,该死的女人,她没有脚是不是,走这么点路还要别人抱着,还说什么女尊国的女子都是顶天立地的,抱人这种事也是女子抱男子,为什么,这些他在她身上一点也没有看见。
“砰!”
完颜御身子翻越而起,一剑挥出,院中中一颗苍天大树应声而倒,若不是韩韵千闪得快,一定会被砸个正着。
“锵”的一声将剑插回剑鞘,完颜御看也不看俩人一眼,黑着一张脸道:“这大半夜的,女君不在你的温柔乡里腻着,来这做什么?”
听着那阴阳怪气的声音,谢央嘴角狠狠的抽了抽,这个人,就那么不待见她么?每次与她说话都是阴阳怪气的。她来这当然是有事找他帮忙了,不然,怎么会来?
“先进屋在说吧。”说着,谢央从韩韵千怀里跳了下来,几步便走进了屋子。
看着空空如也的怀抱,韩韵千一双黑沉的眸子微微一眯,里面闪过一抹不悦,却还是没有表现出来,嘴角重新挂上那抹温润的笑意,大步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