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许玉莹的瞳孔紧缩，像是没听懂我的话一样，重复道：
“离婚协议？”
我的语气毫无波澜：
“签了它，你做事就不需要再顾及我的想法，不好吗？”
我是真心为许玉莹着想。
这些年，她无数次抱怨，说与我的婚姻限制了她的自由，让她不能做自己。
如果重来一次，绝不会再和我结婚。
可现在，她却红了眼眶，声音颤抖：
“你要和我离婚？别忘了，当初是你追的我！
也是你在婚礼上发誓，这辈子除非死，不会放开我的手！”
我没忘。
年少的许玉莹像是太阳，热烈、奔放、温暖。
我深深地为她对顾远山的笑容吸引，如飞蛾扑火般爱上了她。
可我是杀人犯的儿子，是一只只能在阴沟里生活的老鼠，根本不配见到阳光。
哪怕偷偷喜欢她，都担心弄脏了她的声誉。
我以为我们的人生只会是两条平行线，永远不会相交。
直到我藏在书包里的法学书被同学翻出来，他们哄堂大笑。
“杀人犯的儿子想学法，真是笑死个人。”
“我妈说了，张明海从根子上就坏了，他以后一定也是个杀人犯。”
书在空中来回飞，我在地上像只狗一样狼狈不堪地追赶。
汗水模糊了我的眼睛，大家嘲笑的话语像无数只飞过来的刀子把我割的遍体鳞伤。
可我不敢停下来，也不敢哭，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书不能丢。
那是图书馆借的，我没钱赔。
终于，书停在刚进门的老师手里。
我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