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程潇这次是真的急了，她抱着我不肯撒手。
可她留不住一个决心离开的人。
我上车以后，程潇在后面追了很久。
后视镜能看到她因为穿着高跟鞋，好几次重重摔倒。
到后面她脱掉鞋子，哭着朝我跑过来。
赵城冲出来想拉住程潇，却被她狠狠甩了一个耳光。
这是第一次程潇对赵城动手，可是，太迟了。
这一记耳光，让我心底曾经无数次被赵城羞辱的那个自己。
终于得到了一丝释然和自我谅解。
只是，迟来的示好对一个彻底心死的人没有任何意义。
我拉黑了程潇他们几人，回到了曾经我和程潇租住过的出租屋。
老旧的小区，斑驳的楼梯，和那些咯吱作响的健身器材。
这里承载着我和程潇最初的回忆。
是城中村，租金最便宜的地方。
也许程潇忘了，当初我们有多不容易。
七年里最快乐的时光，居然是我们最困难的那两年。
白天她排练跳舞，我躺在沙发上写文。
程潇忙起来总是忘记吃饭，我就学做菜，成为一名合格的家庭煮夫。
她其实很怕黑，但是为了避免我担心，她从没有提过。
回家的小路很黑，路灯是坏的。
每次程潇鼓足勇气回来，都会因为一点风吹草动吓得大惊失色。
于是我总会在厨房留一盏灯，暖光的灯光刚好能照亮一小段路。
每次程潇走到楼下，都会抬头和我温柔对视。
我不否认我和程潇曾经彼此相爱过的事实。
可我也无法辩解，爱情总是很容易变质的结果。
我用钥匙转开门锁，长久没有人住，房子扑面而来的霉味和灰尘。
我走进屋内，这里一切都没有改变。
我们离开后依旧把这里租了下来，总说会经常回来看看。
忆苦思甜，可是从来没有回来过。
我走到卧室，从床底下的盒子里取出几封情书。
每一封都是年少时的自己一笔一划写给程潇的信。
现在看来，很多文字青涩稚嫩，但是却是真情流露。
我读着读着泪流满面，最后将这几封情书放进火盆燃烧。
最后的念想，彻底断个干净吧。
门口突然出现的程潇尖叫着制止我。
“顾燃！不要！”
程潇毫不畏惧地伸进火盆想把信拿出来，最后她直接踢翻火盆。
可惜她慢了一步，所有情书都已经成为灰烬。
程潇哭着双手捧起灰烬，一脸绝望。
“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不能原谅我吗？为什么这么绝情？我以后和赵城彻底断绝来往不行吗？”
我没有理会程潇撕心裂肺的哭声，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
我的眼泪只是为了曾经那个愚蠢的自己而流，与她无关。
程潇疯了似的不断将灰烬聚拢，小心翼翼找着里面的碎片。
结果窗户被风吹开，所有灰烬都被风吹散。
全都飞往了窗外，再不见踪迹。
程潇彻底崩溃，她瘫软在地。
带着祈求的眼神看我，“顾燃，我求求你了，不要离开我。我知道错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摇头，声音冷漠。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