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霓裳心知褚珏的暗卫一定自己周围,便决定不白白咽下这口气……于是她似怯怯地抱紧了琴,半咬嘴唇,一语不发,转身走入了一旁的狭窄小道。
那位兴伯侯嫡子一看,登时心里暗喜。他心知那是条没什么人会去的死胡同,佳人入了巷子,想要出去,那得让他心满意足了才行。
想到这,他回身朝着小厮们一使眼色。小厮们心领神会,立刻让轿夫过来守着巷口。然后五六个狗腿子跟着主子入了胡同里去。
那小娘子娇躯玲珑有致、腰细圆臀,又性子刚烈,等会儿他们少不得抓手扯腿的,若是事后公子心情好,他们也能跟着沾上光……想到这,主仆几人齐齐地吞咽了一大口水。
小道的尽头没有路了。姜霓裳转身,目光和一道冒着光的眸子交织在了一起。
两个小厮一看,立时搓搓手,要扑上去。可是那看起来娇弱的小娘子却冷冷地道:“你们想干什么?”
兴伯候嫡子绕着姜霓裳看了一圈,笑嘻嘻地道“美人是谁家的千金呀?以后跟了爷,绝对不会亏待了岳父岳母……”
说着,他又欲摘霓裳幕篱,淫笑道:“日光晴好,美人何苦戴着这闷热的兜帽呢,摘下来,让爷一睹芳容……”
姜霓裳眯了眯眼,缓缓说道:“去年杭州府整顿吏治,想必是没有整顿到你们的靠山,所以你们敢当街调戏良家女子。”
兴伯侯嫡子笑着道:“美人,你可知我是谁?除非这天下换了姓氏,否则管他怎么整顿,不影响爷在这杭州府横着走。”
姜霓裳:“你真的是兴伯侯府的嫡子?”
听美人似是有所心动,兴伯侯嫡子立时得意起来,挺直了腰杆,说道:“我爹是兴伯侯,我四姐姐是吴王殿下的母妃,你满杭州府瞧瞧,谁不知道我薛磐。”
姜霓裳凝眉,思度着,在薛磐看来就是畏惧和停止反抗。
兴伯侯嫡子激动得两眼冒光,迫不及待地想要从身后抱住这位佳人。可是姜霓裳不慌不乱,只是及时地闪开了身子。
兴伯侯嫡子狞笑着,张牙舞爪地朝姜霓裳扑过去,笑嘻嘻地诱哄道“美人儿,把兜帽摘了,让爷疼疼……”叫爷看上了,保你全家后半辈子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来,摘掉兜帽,叫爷瞧瞧你……”
兴伯侯嫡子脸色一冷,还没说话,忽然见身后一个小厮一点声音也没来得及地倒下了,接着,两个、三个……
待众人看清了,才发现竟不知是从哪冒出来的一个黑衣人,出手果断,身手专业,像是杀人似饮水一般淡然自若。
两个小厮一看,立时护在了主子前面,可是那人像是地狱里出来的罗刹,瘆得人不由得双膝发软。
可不是!只见他们的人毫无反击之力,对方下手又阴又毒,地上倒了一片,手脚扭曲,面露痛苦,嘴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两个小厮不过是下人,若是他们跟从的公子出了事,自己也绝对逃不脱干系,见此情形,立时吓得不敢动了。
其中一个壮着胆儿道:“大……大胆刁民!你们可知我们公子是谁,你们敢在杭州府伤我家公子一根毫毛,保证你们活着离开不了。”这就是传说中背景强大的地头蛇了。
姜霓裳可不怕这种威胁,抱着琴,似乎在思索用什么办法教训他们。
眼看着小娘子没有松口,放过自家公子。两个小厮再说不得狠话,只“噗通”一声跪下,哭丧着脸磕头哀求着小娘子,你是慈悲菩萨,高抬贵手,放了我们吧。
一直不曾开口的暗卫忽然低声道:“云玉姑娘,主子和他们关系非同一般,莫要闹出人命来。”
这时,一个肩上扁担挑着两桶夜香的担夫刚刚出来,那气味,隔着百米远也隐隐约约能闻到,待担夫走的近了,姜霓裳从衣袖里拿出一点碎银,叫住担夫:“给你一两银子,你这两桶大粪我买了。”
担夫先是愣住,但是看到面前的银子,忙不迭地擦擦手,接了道:“好好,谢谢小姐,谢谢好人。”
姜霓裳看向了那两桶夜香,冲着那两个助纣为虐的狗腿子微微一笑道:“放了你们也很简单,只要你们改过的诚意足够……”
兴伯侯嫡子在大粪浇下来之前,张开嘴骂道:“大胆刁民,我外甥可是吴王……”
再说吴王,此时并没有在王府,正在秦淮河上,对着满天的星河与友人畅饮佳酿。
此时河面上波光粼粼,远处往来画舫不断,一片天上人间的景象。
他身旁的友人——文坛巨擘赵纨感慨说道:“就在一年之前,浙江的官场还是沆瀣一气,叫客商雁过拔毛之地,如今却是郎朗清平,圣上治国有术!”
褚珏漫不经心地饮了一杯酒,没有接话。赵纨心想,他定是在恼京城里那些个靠骂人为生的言官们参奏他治藩不力一事。
于是,赵纨开口劝慰道:“美玉,您不必信烦那些谏官之言。万岁当知浙江官场沉疴已久,殿下又和他们素无往来,那些贪官巨蠹跟美玉怎么会是美玉之国,若是拿了这事治美玉之罪,天理不公,难以服众啊!”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面具的暗卫被侍卫引到近前,立在了一面黑漆琉璃雕海棠如意云母屏风外,跪下行礼道:“王爷,属下有事禀报。”
褚珏放下茶杯,道:“何事?”
这个属下正是本该在灵泉别院保护姜霓裳的暗卫。
姜霓裳遇到泼皮纠缠后,买了两桶臭气熏天的大粪,浇灌了泼皮。要是一般富户也就算了,他不会小事大作来禀报,可是姜霓裳用大粪浇灌的人是兴伯侯府嫡子,也就是自家主子的舅舅薛磐……
暗巷子事了后,姜霓裳去找了李妈妈,俩人早早地回去了。
暗卫见宅院里灯火熄了,考虑再三,便前来及时禀报主子。
他听了王爷问起,便恭谨回道:“今日云玉姑娘出门,遇到了一件事,属下当禀报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