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皇后刚进来,便看到了乔蛮在不依不饶地缠着自己儿子,朱标双耳涨红,不知所措,显然是架不住她缠磨的样子。
她第一次见乔蛮的时候,心下便知道了儿子为什么对她与别人不同。乔蛮和朱标幼时的一个异族玩伴长得虽然五官不大一样,但是气质有点相似,恬静淡然。
正好自己也不想给朱标找一个母族势力过大的女子为妻,所以当朱标提出想娶乔蛮的时候,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同意了。
但这不代表着乔蛮可以有恃无恐,没有一点太子妃的样子。譬如说她也不符合自己对儿媳妇的要求:幽娴静专,从她那潦草的字里就可以看得出她浮躁的本性,举止也不端庄,现在就和儿子这样拉拉扯扯。
马皇后嘴角下沉,道:“老大。”
朱标转头,见母后来了,按住乔蛮的手,从自己身上缓缓拿开。拱手行礼道,
“给母后请安。”
“给皇后娘娘请安。”
马皇后脸色不佳,行至两人面前问道:“方才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书房里的气氛似乎降至到了最低,一种不详的预感围绕着乔蛮,乔蛮悄悄碰了碰朱标的衣袍。
朱标轻咳了两下,有些拘谨地道:“母后,你怎么来了。”
马皇后脸色如常,叫人猜不出来喜怒,她也不是心胸狭隘之人,天色不早了,恐朱标挨饿,罢了,这事算了,
“你爹见你迟迟未去用饭,叫我来找你。”
朱标忙道:“儿臣知错了。”
马皇后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他身后的乔蛮。
乔蛮暗暗咬舌。
饭罢,朱元璋回文渊阁批奏折,路上问朱标:“老大,你这次可算是把你常叔得罪惨了。”
朱标脸上严肃道:“我以后向常叔当面道歉。”
朱元璋本来对儿子忤逆自己对他婚事的安排,很是大动肝火,但一见儿子选中的人竟然是自己那天在宫女里,一眼就看中的姑娘,倒也没那么介意了。难得笑道:“好,现在你也算是得偿所愿,抱得美人归了,咱做主,将乔蛮指给你当正妃,至于侧妃嘛,除了现在在你宫里的,咱再在全国各地给你选十几个。”
朱标皱眉,劝说道:“已经有十个了,不要再选了。”
朱元璋不容置喙:“为什么不选,你后院充盈,也好多多为咱朱家开枝散叶。”
朱标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了。
朱元璋走出几步,看到朱标没跟上来,停下脚步,纳闷道:“你怎么了?”
朱标劝道:“爹,何必多此一举,国事维艰,儿臣对婚事想一切从简,更不想在选侧妃入宫。”
朱元璋:“咱打下这江山,就是为了家里人都过上好日子,娶最好的婆娘,咱送你几个女人,为什么不行?”
朱标:“父皇,没必要在选了,已经十个了。”
父亲的权威被挑战,朱元璋教训朱标道:“咱九死一生打下这江山,不就是为了你能过得好吗?你怎么非跟咱对着干?”
朱标:“好好,爹,我选。”
朱元璋收了下肝火,又问道:“听说你将乔蛮的家人找到了?”
朱标淡笑一下,说道:“是的,说起来她身世很坎坷,从小双亲就不在了。”
朱元璋突然“诶”了一声,问朱标道:“咱还不知道乔家是什么样的人家,”
朱标将侍卫带回的话,挑了一些回道:“乔氏祖籍东郡,中原陆沉,后迁居杭州,世代书香,乔蛮的叔叔,现在在当地当教谕。”
朱元璋最讨厌的是乡绅和商贾,听乔蛮的亲戚是书香人家之女,道:“不错,不愧是咱为你选中的妃子。”
朱标松了一口气,趁机问道:“爹,乔蛮和家人许多年未见了,不知儿臣可否让乔蛮家人进宫一趟。”
朱元璋:“准了。”
清晨,乔蛮倚靠在窗前,望着窗外的雨雾。秋意渐浓,宫女见她上身是件云霞色的夹衫,下着了条素裙。系了一条墨绿色的长长宫穗,纤腰广袖,出身地看着窗外。
宫人上前问道:“贵人冷吗?要不要奴婢为你拿件衣裳来。”
乔蛮看着开了满园的白鹤花,轻摇了摇头。
辰时三刻刚到,院子外头便走进来了一个待宫人极严的嬷嬷,后面跟着两个双手托着书籍和戒尺的宫女。
这是马皇后身边最亲信的嬷嬷,被马皇后派过来教乔蛮《女诫》。
正殿设了条案,上面皆放有笔墨纸砚。郭嬷嬷在上首坐下,她不需要教材,只口述,讲课的内容目的是要将乔蛮培养成一个复合家庭中尽本分的儿媳,即伺候周到朱标父母,照顾好朱标家比一个排还多的兄弟姐妹。二、称职的管家,即管理好后宫。三、贤明的劝导者,即要怎么样劝诫丈夫大公无私,鼓励丈夫学习,勤政爱民,或多行善事。四、要成为一个才女,五,要成为一个虔诚的妻子,妻子被期待着协助丈夫完成祭祖仪式,有很多女人细心、虔诚地履行这一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