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棠忍不住回头去看,却见一个陌生的男子站在院门口,正皱眉不解地看着她。
他的视线在她脸上转了一圈,不自觉地往下,就见到了她此刻微微敞开的衣襟,接触到她那一片白腻似雪的肌肤后,顿时像是被烫到般转开了视线。
虞棠愣了愣,低头去看自己。
天气还凉,她擦完身后穿着月白色的棉布里衣,外面套了一件暗粉色的开襟夹棉袄子,用两根带子松松地系着。
此刻随着她低头擦拭头的动作,袄子和里衣的领子都有些敞开,露出一小片白腻的肌肤和半截精巧的锁骨。
“请问你是?”虞棠神色自然地拢了拢衣襟,歪头问他。
崔大叔在床上养伤还不能下地,崔大婶还在前院忙,这个时候已经是宵禁,就算有客人也不可能到后院来。
虞棠的穿着便有些随意,没想到会有陌生人进来。
幸亏她还没来得及卸下脸上的脂粉。
男子看起来二十岁上下,看起来温文尔雅,穿着一件天青色长衫,身量很高,鼻梁很挺。
肤色是冷白色,嘴唇微微抿着,清淡如水的眸中半是惊讶半是疑惑。
“我是崔祈玉,请问你是……”他虽然震惊,但是声音依旧温文。
虞棠在打量崔祈玉的同时,崔祈玉也在打量她。
她的身形娇小,不像是做惯苦力之人。
虽然容貌平淡,穿着普普通通的袄子,但是斜依在藤椅上擦拭头的动作慵懒闲适,有种舔毛抿爪的优雅自在。
而令他感到奇怪的是,她明明看起来脸色蜡黄,刚刚颈部露出来的肌肤却如同上好的羊脂玉,看不出一点暗沉。
虞棠在听到他名字的时候,便隐隐猜到他是谁了,于是脸上堆起一个真诚的笑容,“你好,我是……”
“玉儿你怎么还站在门口?赶紧回屋子里去小心着凉了。”
虞棠还没说完,院外就传来崔大婶洪亮的声音。
她一边把手上的余水擦在围裙上一边进来,越过崔祈玉的视线看到虞棠后也愣了愣。
然后她拍了拍脑袋道,“瞧我这破记性!光顾着阿玉要回来太开心,竟然忘了给你两先介绍下了。”
她上前对着崔祁玉笑眯眯道:“阿玉,这是我们新请的帮工,叫唐糖,跟丈夫儿子逃难走散后来的京城。”
她又向虞棠介绍道:“小唐,这就是我之前常跟你提起的儿子崔祁玉,现在在云麓书院求学,这两日书院沐休,他就回来看看他爹。”
崔大婶介绍儿子的时候语气中有一丝隐隐的骄傲。
云麓书院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学院,他们几乎花了大半的家财才把儿子送进去。当然这也得靠自己儿子努力上进,得了书院师长的赏识才有这个机会。
士农工商,崔大婶无法决定自己的出身,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儿子身上。
虞棠闻言向崔祁玉点头示意,“你好。”
崔祁玉听到自己母亲的介绍有些惊讶。
这个唐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成婚的人,却没想到竟然连儿子都有了。
不过一般女子都早婚,像他这种年纪还单着的已经是凤毛麟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