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到一半,陈德忠的脑子已经飞快地转了好几圈。
他轻轻摩挲着下巴,心中已有了决断:回村之后,得好好琢磨琢磨这个饭店的事儿。
既要吃得好,又要让人高兴,最重要的是,还能从中摸到些有用的消息。
这年头,谁掌握了信息,谁就掌握了主动权。
想到这儿,他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似乎已经看到了不久之后,陈家村的人都涌进他开的饭店,热闹非凡的景象。
陈德忠把最后一口啤酒倒进嘴里,酒液在舌尖滚动,带来一阵微微的苦涩。
他放下酒杯,脑子里却像有一团乱麻,刚才还清晰的想法突然变得越来越模糊,仿佛被这一杯酒给搅得七零八落。
结了账,他走出饭店,街上的阳光已经变得刺眼。陈德忠眯着眼睛,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突然感到一丝莫名的焦躁。
脑子里那些关于开饭店的念头不停地翻涌,但每一个想法都似乎缺了点什么,找不到一个可以抓住的核心。
他站在街边,略微思索了一下,决定先回家乡再说。
这省城的繁华和热闹虽然让他眼界大开,但终究不是他的地盘,他在这里待得越久,越感到不安。只有回到陈家村,脚踏实地,才能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整理清楚。
陈德忠迈开步子,脚步匆匆地向长途客运站走去。阳光下的地面温热,街道两旁的小贩们正热火朝天地吆喝着,空气中混杂着各种味道,有刚出锅的炸饺子的香气,还有青草的清新味儿。
可是这些平时能让他心情愉快的东西,此刻却让他觉得有些心烦。
到了长途客运站,陈德忠抬头看了一眼那扇大铁门,铁门上的漆已经斑驳脱落,露出里面生锈的铁皮。
车站里人声鼎沸,旅客们背着大包小包,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脸上满是归家的急切。他穿过人群,直奔售票窗口,买了一张回家乡的车票。
上了长途客车,陈德忠找到靠窗的位置坐下,车厢里拥挤而嘈杂,耳边充斥着各种方言夹杂的交谈声和孩子们的哭闹声。
车厢里弥漫着一种混合了汗水和旧座椅皮革的味道,让人不太舒服。
车子发动后,陈德忠望向窗外,车窗外的景色慢慢地从繁华的街市变成了稀疏的村庄和大片的田野。
夕阳渐渐西沉,橙红色的光线透过车窗洒在他的脸上,给他那有些凌乱的思绪带来一丝温暖。
他闭上眼,靠在座椅背上,试图让脑子清静下来。但那些关于饭店的想法依然在脑海中打转,不时冒出一个念头,又被另一个推翻。
开饭店的点子固然好,可要怎么做才能把生意做大做强?他知道,自己必须找到一个独特的切入点,才能在这个竞争激烈的市场上站稳脚跟。
随着车轮碾过颠簸的路面,陈德忠的思绪也随着车子的晃动慢慢平静下来。
等他再次睁开眼时,车子已经开进了家乡的地界。熟悉的乡村气息扑面而来,空气中夹杂着泥土的芬芳和青草的味道,让他感到一种久违的安心。
下了车,陈德忠站在村口,望着远处自己家的方向,心里那团乱麻似乎终于找到了线头。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这些想法也随着这口气吐了出去,变得清晰而坚定。是的,回到家乡,他就能找到答案。
陈德忠一回到陈家村,第一时间就直奔养鸡场。
养鸡场里面的一排屋子里,母亲张秀芝正忙着,听到门响,抬头一看是儿子,脸上露出一丝喜悦的笑意。“德忠,你回来了,省城怎么样?”
陈德忠走进屋子,随手放下肩上的布包,擦了擦额头的汗,说:“妈,省城那边挺热闹的,走到哪儿都是人,饭店啊,商店啊,生意都不错。我还遇到个事儿,得跟你说。”
张秀芝一边整理鸡笼,一边听着儿子说话,等到听到“爷爷给了自己两万块钱”这几个字时,她手里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她半天才回过神来,瞪大眼睛,嘴张得老大:“两万?你说你爷爷给了你两万块钱?”
陈德忠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地说:“是的,整整两万。”
张秀芝听到这话,双手捂住嘴巴,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睛里闪过一丝激动和不安。
她自言自语地喃喃道:“这也太多了……德忠,咱家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多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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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德忠看着母亲的表情,心里也有些感慨。
他心里想着:“80年代的两万块,搞不好跟后面的几百万差不多,甚至还要更多。爷爷这回是真下了大本钱,心也够狠的。”
陈德忠继续说:“妈,爷爷对咱不错的,你别怪他了,他有苦衷,我听他说了过去的事情,其实不能完全怪他。”
张秀芝似乎听进去了儿子的话,叹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慢慢缓和下来,仿佛一下子释怀了许多。
“老东西还算有点良心,虽然他以前对咱们家不太好,但这回算是做了件对的事儿。我原谅他了。”
说完这话,张秀芝眼眶一红,眼泪就在眼角打转。她伸手抹了抹眼泪,笑着说:“德忠啊,你们兄弟俩这下可有钱娶媳妇了,妈也不愁了。”
陈德忠笑了笑,摆了摆手:“妈,我自己挣的钱够用了。其实我在想,要不咱先用这钱给家里盖栋小楼吧?咱家那破屋子都快塌了,怎么也得弄点像样的地方住。”
张秀芝听到这话,愣了一下,随后看了看四周的养鸡场,又看看陈德忠,摇了摇头:“哎呀,这养鸡场的屋子不也能住人吗?咱们天天都在这儿,老屋子住不住都无所谓了。”
陈德忠眉头一皱,有些不赞同:“妈,家里的屋子可就是咱的脸面,怎么能不整整呢?我想着,咱家得盖个二层小楼,多些房间,到时候弟弟要结婚办事儿,也有地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