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寒彻愣了愣。
他站起身,跟着医生一起下楼。
等他们来到后院,高莹还在哭。
倒是郁歌,虽然眼圈微红,可此刻显得异常平静,她就静静地看着高莹哭泣,一言不发。
医生直奔高莹而去,而贺寒彻在看到郁歌的第一时间,就快步走去她身边,蹙眉盯着她泛红的眼,问:“怎么了?”
郁歌站起身,去拉他的手,说:“没事,我和她说了点话而已。”
贺寒彻心下有疑虑,抬手轻轻碰了下她眼角,声音很轻柔:“你哭了?”
郁歌说:“我真没事。”
她只是刚刚没有控制好情绪。
那些话她在来时的路上就想过了,不吐不快,唯独一件事,她对高莹有隐瞒。
贺寒彻跳湖的事。
这件事,她至今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她想这个秘密,就永远留在他们两人之间。
高莹哭得很厉害,最后眼睛都是肿的,被护工扶着,要送回病房时,走了几步忽然停住,她回头望着贺寒彻,张口,声音嘶哑地喊:“寒彻……”
贺寒彻看着她,双眸如静默的黑潭,没有一丝情绪。
他没有去扶她,没有问她为什么哭,没有安慰她,他一句话都没有。
可是高莹想起来,其实,在很久很久以前,他还很小的时候,她在家里哭,他是会哄她的,用他非常稚嫩的声音问她为什么哭了,又说,妈妈不要哭。
她想要说的话,开不了口,眼泪又流下来,最后被护工带着,离开了。
医生也赶忙跟着过去了。
草坪上只剩下两个人,贺寒彻问郁歌:“你们说什么了?”
郁歌不太想说,她抱着男人的手臂,忍不住蹭了蹭,她现在好想抱着他,但是场合显然不太合适,她只能小声道:“我们回去吧。”
贺寒彻确实不太在意高莹如何,郁歌说要回去,他就带着她去停车场。
路上他给医生打了个电话,医生说正在尝试和高莹沟通,还说高莹现在哭一场,说不定对病情有所帮助,毕竟高莹已经很久对外界没什么反应了。
挂断电话,两人一起上车,他发觉,自己也难得有些好奇,“你真的不打算告诉我,你和我妈说了什么?”
他一边说,一边倾身过来,要为她系安全带。
郁歌同他对视,她忽然抓住他的手,开了口:“我和她说,感谢她生下你,让我能有机会遇到你,认识你,和你在一起。”
贺寒彻愣住,一时没动。
郁歌身子一动,张开双手,抱住他,下巴抵在他肩头,她仰着脸,还是有点想哭,不过她忍住了,她又道:“真的……能和你在一起,我觉得我好幸运啊,寒彻哥哥,别人怎么看你我不管,对我来说,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了,所以为了我,你一定要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