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将军,开始了。”
申时行开口的时候,莫敬典的手在颤抖,他愤怒,但没有用。他压根没想到申时行出手会如此狠辣,这家伙打着为自己好的名义,要自己肃清军队内部的蛀虫,从中挑选部分精锐,补充到大明军队当中。
偏偏他不敢有丝毫的违背,那个叫海瑞的人带着家眷,以及后续先后升龙城,技术性官僚很快便让原本勾画的蓝图作废,大明新军要做的事更复杂的水利工程,以及交通。
与之相比,更多大明新军南下的消息,就变得锐利起来。
包括申时行现安南军队内部广为存在的贪腐行为。
“往日的事情我们不追究,毕竟那个时候安南还不是大明的。但从现在起,不该做的事情不能做。”
他提醒,为莫敬典考虑:“你若是只想要权利,大可现在反戈一击,领兵叛乱。但你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也做不了。大明新军足以平定叛乱,更能将莫家杀绝。”
“再说了,他们贪的东西,有一分给你?他们巴不得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事情闹大了,自然有你负责。他们笃定大明不会拿你开刀。”
“对,大明不会,但大明会拿所有该死的人开刀,这只是开始
。”
他目光森然,所说的话,做的事情,都叫人不寒而栗。
“你们在大明也是这样干的?”
“大明辽东军户就死了十来万人,其他人不下二十万。西南之乱,湖广,云贵川,死了也不下三五万人,这一数目看似不多,那是因为波及的府县地广人稀,我大明损失极少,往往一战而定。”
“西北草原不下五十万人的死伤。”
申时行如实回答,这几年的太平,是靠一场场战争拼杀出来的。人人都知道6子吟敢作敢当,跟这样的人最对,必须考虑好自己的死法。
“现在大明的盛况,不是凭空来的,是该死的人死了,该活着的还活着才有的。”
“土地如何划分,如何收税,都要一点点划分出来,不然的话,总有人知法犯法。他们是在害你,我是在救你。”
莫敬典不说话,他自然知道申时行说的话并没有错,这个家伙说的话虽然让人不舒服,但究其根本,还是对的。
他说的话没错。
安南军队当中的规矩向来简单,一直都是上下一心的捞钱。不捞钱的话,军官的口袋如何被填满,军队怎么才能吃饱,好好打仗?
即便是莫敬典也要“理解”他们的苦衷,不然的话
,这些军头很快就会换一个“懂事”的长官。
自下而上的反抗,是莫敬典对抗不了的。
他没办法对抗军队的利益。
但大明不需要这一支军队,他们也不准备维护这一支军队的利益,故而所做的一切,都是冲着七寸去的。
他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大明的法子可以一劳永逸,就算是一时间出现小规模的叛乱,单凭大明军队的战斗力,也能够将其一战击破。
更别说大明在安南驻扎的军队不过数千人,还有更多人磨刀霍霍,随时都会调遣南下。
“从哪里开始?”
“从升龙城开始抓捕涉及到的军官,反抗者会被格杀。”
申时行淡淡说道:“行军会在今天晚上开始,希望你能好自为之。”
“你不怕我抓了你?”
申时行只是一笑:“我的老师是五省总兵,他麾下的军队足以将整个安南打垮。甚至他都不需要出动6军,单单是炮击,就能将安南的沿海城镇全都摧毁。只要等下去,自然会有人主动投降大明。”
“你的军队,没有你指挥的话,根本伤不了大明的皮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