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梁方这种官僚,在古代说不上有多好,毕竟他从不办实事,可若说坏,倒也怀不到哪里去。
因为他也不会去欺压百姓。
不过树欲静而风不止。
让梁方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不主动去询问高航,后者反倒主动过来汇禀此番去越河县的干了什么。
期初一开始,梁方听到高航前去斥责那越河县县令之后,后者表示十分惶恐,甚至想要亲自写信向翟府三公子表达歉意时,表现的还很平稳,时不时的点头予以肯定。
可直到高航说到,他现了越河县孙家同南京的一位商人汪世兴,试图操纵整个应天府极其周边府县的丝绸交易,并且危害到江南桑民的利益,恐会激起民变时,梁方的脸色终于变了。
不是梁方身为御史的正义感来了,而是他觉得再让高航说下去,只会打扰到他养老。
于是梁方便出言喝止道:“行了,这件事自有朝廷做主,让你巡视地方府县,是让你看看当地父母官,是否称职,是否有违法乱纪的事情,不是让你去关心底下商贾和丝绸的!”
高航早知道梁方会这么说,随不咸不淡的拱手回道:“梁大人,桑民亦是我大明百姓!他们的利益受损,和当地官员是否称职自然有关系!”
“好了,好了!”梁方已经没有了心思在听高航继续说下去,他一脸嫌弃的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出去记得将房门带上。”
高航先是一愣,显然是有些不敢相信梁方的态度,紧接着他便由心的感觉到了怒不可遏的情绪在暴动。
老子是你的下属不假,但老子可不是你家挥之即来,呼之即去的奴仆!
以前的高航自然不敢这么去想,毕竟官大一级能压死人可不是一句空话。
但有了6子吟指点迷津和帮助后,高航可谓是空前的膨胀,他直接冷着脸将一封写好的奏章从衣袖中掏出,狠狠的拍在了梁方的桌子上,冷声道:“梁大人,这是我已经写好上书的扎子,请您看完之后,盖上大印,然后呈递上去!”
“你这是想做什么?”梁方差点没被高航这一举动,给气的当场背过去!
他呼吸急促的喘息了十几下,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大怒道:“高子行!你是右副都御史,还是本官是?你竟然敢以下犯上,指挥本官行事了?反了你了!”
“下官可没有指挥
梁大人您!”
高航不屑一笑,旋即伸手整理了一下衣冠,漠视一切道:“下官这是在通知梁大人,而不是在征求梁大人的同意!”
“你!?”
梁方气得差点将案桌都给掀了,一直等高航走了许久之后,他这才将情绪舒缓过来,看着摆放在案桌上的那本扎子,鬼使神差的,梁方粗鲁的将其掀开一看。
不看还不要紧,这一看,梁方差点没惊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高子行是要捅破天啊?!”梁方开始慌了,他原以为只是一个简单的商贾暗通款曲的“贿赂案”,没想到竟然还牵连到了整个江南第一权贵,和新晋大明辅的儿子身上!
这高航究竟是吃了什么样的熊心豹子胆,敢同时招惹这两位?
偏偏这份扎子的内容,还写得十分有理有据。
以今上那掌控欲极强的性格,若是知道新晋的内阁辅翟銮屁股也不干净的话,那岂不是又是一场官场清洗?
到时候那些被牵连的京官们,岂不是要恨死高航和他们南京都察院?
不,他们只会恨死自己这位右副都御史!
只因他是高航的顶头上峰!
“不,这封扎子,无论如何也不能离开南京!”梁方已经很久没有这般情绪激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