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让他现了我们孙家这些年的所作所为,那我们岂不是完蛋了?”
那可是刚正不阿,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夏言!
“他不是致仕了吗?有那么可怕吗?”孙允挠了挠头,不明白自己这两位堂兄弟,咋这般大惊小怪。
离开权利中枢的辅,还是宰辅吗?
“让你少读点书你不听,这么大年纪都活在狗肚子里去了?”孙尧心中满是无名火没法泄,不由破口大骂道:“现在朝廷上面的内阁辅臣、六部九卿,哪个不是起起落落?”
“再者能当上内阁辅的,又有几个是酒囊饭袋?哪个不是门生故吏遍布朝野上下?
”
“就算他真不会起复了,随便找几个学生来,都足以让我们孙家吃不了兜着走!”
“可现在不是翟阁老当辅吗?”孙允被喷了个狗血淋头,仍不服气道:“再者我们孙家于朝廷上,又不是没人!”
“可四哥。”孙竟同样是一脸无奈道:“远水救不了近火啊。”
眼下是夏言在,而他们的族叔不在。
没看见前不久,一个6子吟就能吃的他们孙家死死的吗?
县官不如现管,自古以来皆是。
孙允顿时哑然,便是反应再迟钝的他,此刻也开始慌张起来,忙问道:“那眼下该怎么办?”
“难道坐视夏言找上门来?”
“那你说还能怎么办?”孙尧一面颓然道:“咱们逃得了和尚,逃得了庙吗?”
孙允和孙家脸色一阵变化,最终低头认命。
“眼下只能去赌……赌他夏言来这越河县,不是冲我们孙家来的……”孙尧深吸一口气,旋即缓缓吐出,这般说道。
孙允和孙竟相视一眼,暗道只能如此了。
“对了,你刚刚说夏言现在在哪?”孙尧忽然想起了什么,猛然站起道。
孙竟先是一惊,事后下意识道:“在,山水故园……”
“坏了,那汪世兴和翟久二
人,没把我们孙家暴露出来吧?!”孙尧一脸惊骇道。
孙允和孙竟同时面色灰败,呼吸几经停滞……
因为当时躲藏在暗处,观察山水故园情况的孙允、孙竟二人,可是亲眼看见,亲耳听见,那翟府的翟久,当着众人的面,指责过汪世兴,收了他们孙家的钱。
这难保没被夏言给听去啊!
孙允和孙竟相视一眼,权衡利弊了一番,最终还是向孙尧坦白了。
孙尧听闻这番话后,整个人登时就不动了。
就在孙允和孙竟担心,自家这位堂三哥是不是要被,活活气死和活活吓死时,孙尧终于动了。
只见他长叹一口气,神情像是瞬间苍老了十数岁,驼下了腰,惆怅道:“今年……怕是我们孙家的劫难年……”
“三哥。”
孙允、孙竟二人不免动容道。
这是他们第一次看见孙尧,露出如此绝望的神情,哪怕十几年前,上一任孙家家主。
即孙尧的父亲中年因病暴毙去世时,年仅二十五岁,尚未而立之年刚刚考取救举人,却只能归乡守孝,继承祖业的三哥,亦不曾露出这种绝望、失魂落魄的模样。
难道他们孙家,真的度不过此番劫难了吗?
“事到如今,只有一个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