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有明以来,百姓和不入流的官吏们都不会喊知县为县令大人,他们会用“老父母”来称呼知县,以彰显父母官的地位。
同样的,知府不称府台,而是称老公祖。
“不知老父母让卑下前去,所为何事?”正在案牍间俯的宋典史见状,立刻停笔起身问道。
要放在平日里,别说是6成这个县令长随,哪怕是6子吟这个知县亲自来了,也不会让宋典史如此紧张,态度如此之低下。
与最多六年,最少三年就要换一任的七品知县相比,典史这个不入流的吏职,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铁饭碗。
当了快三十年的宋典史更是越河县为数不多的地头蛇之一,嘉靖元年至二十一年的六任知县都被他卡的灰头土脸,按理说不该如此正视6子吟这个十六岁的七品知县才对
可昨夜两名丫鬟夜袭朝廷命
官的事情太过于骇人,纵使宋典史这样的老吏员也不由得吓得一晚上没睡。
要知道一县知县再小,那代表是也是朝廷的脸面。
路上赴任或者下乡暗访时,被山贼土匪所害,他这个掌管一县刑狱典史,还能以知县不作为而将自己从此担责中摘过。
可若是有人敢光明正大的袭杀知县,那下场定然是老惨了。
看看历年来百姓造反冲击县城县衙,干掉知县后的下场就知道。
不过若只有这些,宋典史自然是不惧的。
可偏偏那想要接自己班,担任一县典史的逆子,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花了近五百银两弄来了一对姐妹花不知道自己享用,非要背着自己偷偷献给了6子吟这个少年知县,让其充当丫鬟……
若不是宋典史动用手段,从刑房的衙役中,得知了昨夜袭击6子吟的,正是这一对姐妹花,怕是宋典史至今仍被蒙在鼓里不可。
万幸这对丫鬟是宋典史的逆子买来的,而不是自家培养的家生子,不然这件事怕是跳进长江也洗不清了。
不过饶是如此,宋典史亦不敢摆老吏员的谱了,担心事情自己那位逆子,背地里联合那些人谋害知县的事情东窗事的宋典史,在面对6成的传话后,突然变得毕恭毕敬,
就显得情有可原了。
估摸着宋典史还想着,通过自己多年来精湛的表演,试图将6子吟感化,好让自己和自家逆子从昨夜的事情摘过。
不过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当宋典史随着6成来到6子吟面前,并且从对方口中得知,今日又有人试图给6子吟下毒后,顿时张大了嘴巴,颤声道:“反了反了,何人如此胆大包天,竟在两天内,接二连三的谋害本县老父母?”
“是厨子朱三。”6子吟深深的看了宋典史一眼,不咸不淡道:“听宋典史的意思,你是知道何人所为?”
这小子莫不是查出了什么?
可不应该啊,他才来了越河县多少天,出了县衙东南西北在什么地方,怕是都不知道吧。
宋典史虽然心中非常疑惑,却也还是不动声色道:“回老父母,事出反常必有妖,歹人既然敢做出袭杀老父母的恶事来,就绝对不会半路收手。”
“当务之急,应该立刻向兵备道的郑千户求援,让他带人前来全城搜捕歹人。”
“你怎么知道歹人还在城里?”6子吟突然反问道。
宋典史差点没被6子吟这接二连三的问题,给问出心脏病来。
大兄弟,你真的只有十六之龄吗?
六七十岁的老狐狸都没你这么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