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以何种姿态去和鹿梨讨要它,张白薇陷入纠结。
鹿梨察觉到张白薇的目光牢牢定在这块玉石上。
不禁开口问她,“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张白薇收回目光,脸转向她,平静说道:“寒冰玉,我也是第一次见它,之前就只是听别人说过它。”
走出密室,鹿梨坐在鹿谦松的卧房里,久久回不过神。
一个接一个的冲击让她此刻头脑发懵,只是一想到父亲倚靠在自己怀里交代遗言的场景,鹿梨就觉得心如刀割。
这十六年来,在他的庇护下,自己可以自由自在地做一个任性的大小姐。是他用自己的身躯撑起了为她遮风挡雨的家,只是从此以后,家没了,只能任由风雨吹打。
再也没有人会把她看得比自己更重要,再也没有了。
原来最彻骨的悲痛,不会让人顷刻间崩塌,而是宛如身上多了一道永不愈合的伤口,即使不触碰,也会让人疼痛难安。
张白薇呆坐在内院回廊处,望见言川神情严肃快步走来。
“言大哥。”张白薇起身主动开口。
“嗯,我来时听说万柏岭毒发身亡了。”言川的声音比平时更冷。
“言大哥,我已经知道寒冰玉的下落了。”张白薇话音一顿,迎着言川的眼神,接着说道:“我猜错了,它不在万家,而是在鹿家。”
言川的眼神微闪,同张白薇一样陷入沉默。
出殡这天,骤雨初歇,天色阴沉,鹿梨穿着孝服,神情悲恸。
青山绿水间,一块墓碑上刻着鹿谦松和夫人柳羡的名字。
鹿梨按照鹿谦松的遗愿,将他和此生挚爱柳羡葬在一起。
鹿梨磕完头,起身却瞧见两只黑色飞蝶停在墓碑上,想伸手去触碰,却看见它们挥动翅膀围着自己转圈,随后翩翩飞走。
鹿梨凝望着蝴蝶飞舞的身影,在心里和他们告别。
“爹,娘,谢谢你们,我很庆幸这辈子能做你们的女儿,期待我们重逢的那天。”
从此,这世上最爱鹿梨的两个人长眠于此,也永存她心间。
张白薇背着包袱站在鹿梨卧房前,踌躇要不要进去向她讨要寒冰玉。
抬起双手,正想敲门。
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露出鹿梨憔悴但不失清婉的面容。
她试图露出笑容,却透出苦涩,“白薇姐,你这是要走了吗?”
张白薇心有不忍,缓缓点头。
鹿梨转身,从房间里拿出一个木匣子,走到张白薇眼前,递给她,“我那天听到了你和言大哥的话,你是不是在找它?”
张白薇抬起盖子,望见里面那颗洁白无瑕的玉石,正是前几日在密室里看见的那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