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白薇此刻内心温热,只有脸上的泪痕昭示着她刚才的脆弱不堪。
“谢谢你,可是我不想让你感到为难。你师兄应该不希望我和白前一直跟着你们,我不希望你们为了我们吵架。”说完,张白薇垂下眼睫,不再看他。
“我不会感到为难,我和师兄已经商量好了,你也不用为此担心。”云实故作轻松说道。
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张白薇内心十分满足,但不能轻易表现出来,只好点头表示赞同他的话。
旁边的张白前高兴得两眼放出光芒,“太好了,跟在你和江行大哥身边,比我和姐姐两个人安全多了。”
在随身的包袱里轻轻一掏,白薇把昨晚云实给她的药拿出来递给他,“多谢,我的伤已经好多了。”
江行看着云实接过药,眼睛一转,瞥见张白薇眼神闪烁,貌似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因为店小二一直在一楼大厅忙活,加上有个人住在被害客官的隔壁,却无故消失了踪迹,所以证实了旁人的清白。
四人用完早膳,退完房便一道离开了。
殊不知,背后有一双眼睛悄悄盯上了他们。
青弦河,名符其实,河水青幽,形似一根被人用力拉开的弦,水流湍急,同时给人一种深不见底的感觉,看起来很惊险。为了保险起见,四人选择坐船渡过。
张白薇站在岸边对张白前说:“你和江大哥坐另一艘船吧,我看这船有点小,我们四人加上船夫有五人,分开坐会好一些。”
张白前不禁翻白眼,故意调侃她:“知道啦,我不会打扰你和云公子单独相处的。”
被点破心思的张白薇,举起手装作要打人的样子,吓得他四处跑动。
云实没有听到二人的对话,见张白薇立在原地,想到张白前提过她怕水。便主动走到白薇面前邀请她:“白薇小姐,你我同坐一艘船方便吗?”
望着湍急的河流,张白薇心怦怦跳。走到船边,云实先一步踏上船,扶住她的手让她上船。
张白前在旁边悄悄观察,见二人淡定如常,转过头和江行说话。
青弦河河面两头窄中间宽,还弯弯曲曲。
船顺着水流,一会平静一会摇晃。吓得张白薇收回目光紧紧抓住船沿,船夫一边撑桨,一边强调:“抓稳咯!不要掉河里了!”
船身一个摇晃,张白薇猝不及防手一滑,抓住了云实扣在船沿上的手。似是触电一般,白薇心中一紧,赶紧收回手。
缓缓挪动脚步,张白薇意图坐到云实对面去。
云实将她的举动全部收在眼中,凝望她的脸,却发现她似乎非常害怕,面无血色,紧紧抓住船沿,手指微微颤抖。
还未开口,船这个时候又晃了一下,张白薇定在原地,大气不敢喘。云实将剑鞘伸到她眼前,语气充满关切,“你要不要抓住我的剑鞘,我会稳住它。”
犹豫片刻,张白薇葱白手指抓住眼前的剑鞘,手指冰凉,但在云实看不到的地方,张白薇觉得自己内心沸腾不已。
顺着墨色剑鞘,视线停在云实修长的指节处,因为过度用力,血色尽失,入眼处一片苍白。
仰头注视坐在身边的人,眼圈下一小团青黑,控诉着他昨夜并未休息好。
内疚和感动交织成网,密密麻麻,牢牢缠绕住张白薇。渐渐她发现随着湍急河流荡漾的不止是船身,还有她的心神。
过了弯弯绕绕的青弦河,离飞梧宫就不远了。
云实长腿一迈就跨过船站到岸上,随后转身示意张白薇可以抓住自己的手臂。
看到眼前的手臂,张白薇心跳突然加快。但是不能慌,她这样暗示自己,神色自若将自己的手搭在他的手腕上方。
云实微微用力,轻松把张白薇拉上岸边。
张白薇收回抓在云实手臂上的柔滑小手,故作镇定地对着云实道谢:“多谢。”
“不必客气。”云实回以一笑。
旁边比他们早一步靠岸的张白前江行看着这两人,张白前默默感慨:女大不中留。
旁边的江行却在想:师弟为何对张小姐这般关心?
上了岸,四人马不停蹄赶往飞梧宫。
云实在路上想,张白前和张白薇都不会武功,把他们留在客栈貌似不太安全。那还是一并同往飞梧宫好了,至少在飞梧宫不会有贼人捣乱。
和寻常教派的选址不一样的是,飞梧宫并没有远离市井,青弦河东南边有个小镇叫仓安镇,飞梧宫就坐落在苍安镇的南侧。
镇上的人没有常欢城的人那么多,但这里的人看起来都很友善。从仓安镇最边缘的地方走进去,只看到小儿围在一起玩游戏,老人妇女坐在门前闲聊,而青壮年在农田里劳作,颇有一番世外桃源的感觉。
四个陌生人出现在镇上,一时间吸引了很多当地人的目光,有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老人坐在门前笑着问他们:“年轻人,来仓安镇是为了寻飞梧宫吗?”
张白前吃惊,怎么还没开口问路就被人知道了自己要去哪?
云实向老人作揖,礼貌回道:“是的,这位大爷,我们是要去飞梧宫,敢问您是如何知道的呢?”
谁料那老人哈哈大笑起来,解答了他们的疑惑:“这些天来仓安镇的陌生人基本上都是冲着飞梧宫去的。”
张白薇听到老人的话,暗自想到:“这么看来,自沈岩出事以来,就已经有很多人在调查这件事了。那武林盟主要逍空派前来的意义在哪?难道是要逍空派前去对付赤薛派?”
思及此,张白薇看向云实沉静的侧脸,纷飞的思绪瞬间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