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医生，我妈到底怎么样了？她突然晕倒，吓坏我和我爸了。”
“医生，咱们家有钱。你上最好的仪器，你救救我妈……”
林医生不敢分神，一边用着除颤仪为我做最后一搏，一边看着那仪器上心跳始终为零，连连叹气。
最后林医生冗长叹了口气，说：“下死亡通知吧。”
贺锡程踉跄着跑过来，猩红了眼：“医生，我太太平时身体很健康。怎么会死呢？求求你，救救她。我们还没有办金婚呢……”
林医生一愣，旋即无力抬头：“贺先生，你太太早已病入膏肓了。身体已经到极限了……”
贺容森看着那缓缓被盖上的白布，忽然嘶声喊道：“刚刚我妈还好好的，她还有力气和我爸吵架，怎么可能会死啊。”
“林医生，你一定是在和我开玩笑对不对，一定是在开玩笑。”
贺锡程一把扑在了我上，泣不成声：“珺榆，你怎么能先走了呢？你为什么要留我一个人在这世上，你明明说过的，你会陪着我走完这一辈子的……”
可是被白布盖上的遗体始终没有回应。
林医生站在旁边，只觉得无力。
面对病人重病不愿治疗觉得无力，面对普通人抱着渺茫的希望欠下巨额医药费，最终手术成功，以为终于迎来曙光的时候。
病毒再次扩散，两三天就夺去了一个人的生命。
他更觉无力。
医生便是如此，一生都在死神手里抢人，一生又都在感慨医无止境。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将真相告知贺锡程：“贺先生，关于你太太的病情，我想我还是应该告知你。”
“你和我来办公室吧。”
贺锡程抬起垂丧的头，和那双混沌的眼。
如今垂髫老人四字在这个一生叱咤风云的霸总身上，才有了具象的表现。
医生办公室。
林医生调出了我胃部CT：“贺先生，您太太确诊胃癌已经三个多月了。晚期。”
话落，贺锡程坐在椅上猛地抬起头，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胃癌？怎么可能，她从来都没和我说过……”
林医生又从抽屉里拿出我的病例递过去：“确诊时，我就已经和她说联系家人，当即安排住院。可她说什么都不愿意，甚至还说希望早点死。”
我当然希望早点死。
这样我才能早点回家，原世界的我彼年十八，正是青春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