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叫我大齐公主。”
“那叫你什么?”他为难道。
“我姓裴,你就叫我……”她一时犯难,京城那些贵妇之间都怎么称呼来着?
倒是药童机灵,清脆道:“师父告诉我,成过亲的女子要喊夫人。所以我叫你裴夫人可好?”
裴炜萤勉为其难接受这个称呼,顺着他的话问:“李小姐又是谁,是你们北燕的第一美人?”
药童摇摇头,“她是灵州人,师父给她未婚夫医治时,我见过她几次。”
“哦?她未婚夫病了?”
“是中毒了。不过我师父医术高超,他现在没有大碍。只不过他前些日子为了救你,险些又入鬼门关。”
救她的人是天清,她没记错,她认得他的背影和声音,总不能是徐从绎本人来救她。
“你是说天清?”她一下子想起来,那时李小姐不愿嫁给季临,因为她心有所属,那人正是天清。
她气得够呛,他已有未婚妻,却上门勾搭她,拿她当讨好左沛的垫脚石。
“天清?”药童思索片刻,恍然拍了拍脑袋。
“对了,崔先生的字是天清,我都给忘了。我听师父说,崔先生要等战事稳定,身体恢复,迎娶李小姐。”
他还是小孩子,对婚嫁喜事的概念还停留在看新娘子,吃喜糖上,一时欣喜无比。
裴炜萤脸色瞬间阴了,拧着眉:“什么跟什么,天清是天清,怎么又成崔……”
话说出口,一切明了,像是石头遥遥向她滚来,轰轰烈烈撞开一条清晰的道路,她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我如今已有要守护一生的人。”崔晏清润的声音在耳畔回响,余音悠远。
过去的还有谁在怀念?反正她没有,幸好他也没有。
崔晏就是天清。
可那个崔晏,又不像真的崔晏。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不可遏制地生根发芽。
又是一日过去,三皇子没有要见她的意思,倒是听说他率兵连夜操练,看来接下来又有一场硬仗。
裴炜萤拆开纱布,雪白的手臂上蜿蜒着一道殷红的伤疤,她蘸取药水涂抹均匀,伤处火辣辣烧起来,奇痒无比。
她要快些好起来,北燕不是久留之地。
若是此战不利,三皇子必定要拿她交换人质,甚至可能当着河东军的面羞辱她,借此灭徐从绎的威风。
“他们什么时候开战?”她咬着纱布,别扭地给自己巴扎。
药童一进门,被她砸了个问题。
“说不准,双方各有损失,不敢轻易发兵。”他煞有介事挠挠头发,眼神清澈纯净。
裴炜萤沉默一阵,药童见状,又将这两日的见闻说给她,好让她打起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