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停云却道:“你一早就盯住了卫忠兴,除了他的万贯家财,难道不是为着要将我拉下水?”
隆庆帝早就不再遮掩,“怪不得先帝说你聪慧,原来你一早就瞧出来了。”
“陛下深谋远虑,我如何能知晓?夏停云冷笑,“不过卫府的地都被掘了三尺,宋保光又多次允我去探监,后来岳父更是无故失踪,再到昨日你派人来夏府搜寻,我若还不知晓,就当真是愚不可及了。”
夏停云早该想到,杀鸡焉用牛刀,隆庆帝就算要污蔑卫忠兴,也不必费心扣个通敌叛国的帽子,原来是为着要攀扯上他。
自始至终,他都是既要财,又要人。
他要杀的始终都是自己,还要是光明正大的处决。
隆庆帝叹了口气,“可惜啊,你这奸贼太过狡诈,朕到今天还没有寻到你谋逆的证据。”
“不必再白费心思找了!”
“哦?难道你真如白璧无瑕,从未生过叛逆之心?”
夏停云冷笑道:“我是什么心思早就无关紧要,陛下想给我安个什么样的罪名,我一概认了就是。”
隆庆帝疑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夏停云干净利落的说道:“放了我岳丈,我,听凭你处置。”
隆庆帝半信半疑,他站起身,茫然道:“你竟真愿意为了那个小女子舍弃自己的性命?”
夏停云言罢,便将手上长剑扔到地上去。
隆庆帝没料到事情竟如此顺遂,但转眼又觉荒谬,他笑了几声,叹道:“夏停云啊,夏停云!没想到你竟然是个英雄气短。好啊,好啊!”
他顿了顿又道:“难道你就不怕朕反悔吗?”
夏停云摇头,“放了卫忠兴可比杀了他有用的多。如今京师都是替他求情之人,反正银子已然到手,你何不将人放了博个好名声。您不是一向最爱惜自己的圣名?”
隆庆帝大喜过望,竟然连夏停云言语的讥讽也不放在心上,他大喊一声,“来人!”
王为英推门进来,躬身行礼,“请陛下吩咐。”
隆庆帝指着夏停云,想说他叛逆犯上,但见他一副浑不在意的神情,又觉无甚意趣,因此便道:“将他先送入刑部大牢里。”
王为英面不改色,应了声是,行至夏停云面前,恭声道:“小公爷,请吧。”
夏停云一笑,拂了拂衣袖,转身去了。
眼见夏停云宠辱不惊,毫无惶恐,隆庆帝只觉心中极不舒服,等他走出殿外,忍不住大喝一声,“削去他公爵之位,即日起贬为平民!”
“草民谢陛下成全!”夏停云脚下不停,声音远远传了进来。
卫时雨再醒来时已是第二日午时,她强撑着坐起,只觉头痛欲裂。
银杏守在旁边,已经趴在榻上睡着了。
卫时雨忍着头痛起身,却不想脚下虚浮无力,才走了一步,便又摔倒。
“姑娘!”
银杏被惊醒,连忙扶她起身,“您总算是醒了,可吓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