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夫人哼道:“简单,你把映红母子交出来,再把当日砸薛府的银钱补上,老身可以看在你生了翎丫头的面子上,让你回来。”
薛贵也跟着点头:“不错,前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话没说完,一道清脆的声音便从厅外传进来:“薛侯爷可以既往不咎,但我姑母怕是不成,毕竟您和您的门生嘛……风月一场,已非清白之身。”
“噗!”
楚若兰没忍住笑出声。
谢老夫人等人亦不由偏过头。
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这承恩侯府的事情早在坊间流传,连当日一场折辱,也在文人墨客的笔下变成了一段缠绵悱恻的“师徒情”。
这在场的只怕没几个不知道的,薛贵脸色瞬间涨得和猪肝一样。
薛老夫人怒斥:“你满嘴胡诌些什么?那小畜生早被大理寺关押了,我儿是苦主!”
楚若颜理解地点点头:“不错,薛侯确实冤枉,但……也非清白之身。”
薛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扭头问小江氏:“楚夫人,这就是你们国公府的教养吗?一个和离了的妇人,开口闭口都是别人私事!”
小江氏故意板着脸道:“薛老夫人说得不错,大姑娘,尽管你所言句句属实,但到底是别人家的私事,怎好揭人短处?”
楚若颜温顺低头:“母亲教训得是。”
“你、你们!”
薛老夫人两眼圆睁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薛贵赶紧扶住她:“母亲!”
他气愤难当地看着她们:“好啊、好啊,你们楚家是打定主意要护短了是吧?楚静,你就不顾及翎儿的亲事吗?她是你唯一的女儿啊!”
楚静迎上小江氏和楚若颜担心的目光,忽然也就想明白了。
她的委曲求全,换来不是薛家人的良心,而是他们得寸进尺!
即便为了翎儿忍气吞声,只要薛贵在,她们母女也不可能清净!
“嫂子和若颜说得没错,薛贵,你算计在前,出事在后,当日我兄长说得明明白白,你我两家义绝,再无往来!今日你登门闹事,算准了我兄长不在才来府上欺负我们一干女流,来人,报官,我也想问上一句义绝之夫回妻家闹事,该论以何罪!”
“你敢!”
薛贵瞪眼,指着旁边的谢老夫人和宿娘子道,“今日这官媒也在,你只要和我闹到大堂上去,那明天我们两家就会变成全京城的笑话!楚静,你觉得到时候,薛翎还有人要吗?”
声方落,一道清朗的声音蓦然响起。
“为何没有?”
众人朝门边望去,只见谢知舟锦衣玉面、长身屹立在大厅门口。他身后跟着的薛翎,脸色虽白,但仍步步沉稳地走了进来。
“见过舅母、母亲,见过……祖母、父亲。”
她语声晦涩,薛贵也没想到拿来谈条件的女儿会突然回来,一时哑了声。
而谢老夫人看见谢知舟,猛地起身:“知舟,你怎么过来了?还和她在一起?”
谢知舟坦然道:“小妹约薛姑娘游湖,不料身子不适先回了府,她请我将薛姑娘送回来,这才听到方才之言——”
他回头看了一眼薛翎,少女轻垂眼帘、嘴唇微微颤抖。
这是在害怕。
是啊,怎能不怕?
生父以她为挟,威逼生母,甚至不惜拿她的闺誉名声做赌注。
原本只是想着小妹与她交好,日后两家结亲,姑嫂和睦、孝顺母亲……
可如今。
他定了定神,对着谢老夫人跪了下来:“祖母,孙儿想求薛家姑娘为妻,望祖母恩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