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轻知打开车门的一瞬间,秀姨断断续续的从喉管间蹦出字眼:“茜茜她割腕了,呜呜……我回来的时候,晚了,太晚了……”
许轻知想起了那个有一双漂亮葡萄眼的女孩,前几天,她还在甜甜喊着她姐姐。
听到这样的噩耗,上车时,手指微颤两下。强大的心理素质让她镇定上车,系上安全带。
“我现在开车过来。”
许轻知把手机丢在一旁,开车往那个小区去。
上次过来时,分明还不到一周的时间,却好似有了过了很久的恍惚。
还是一楼,一样的场景。
只是那个活动空间狭窄的房间不再是关上的,敞开着。
入目是血,很多血,躺在床上的女孩一动不动,脸色苍白,眼睛却始终睁开。
“我已经打电话叫了殡仪馆的人来,在来的路上。”一个中年男人走过来说道。
许轻知回头看到他,秀姨抽噎两声互相介绍道:“阿强,这就是许小姐。许小姐,这是我对象阿强。”
生疏但客套的互相打了招呼后。
阿强离的很远,似是觉得里头晦气,不想沾惹,催促道:“你快去把她眼睛合上,待会殡仪馆的人就要来了,这样子看着真是怪吓人的。”
秀姨伸手盖上茜茜的眼睛,可手拿开时,那眼睛仍是张开的。
秀姨崩溃道:“盖不上,我试过了,怎么都盖不上!”
她捂着脸,不知道是因为失去女儿痛苦的还崩溃,还是因为完不成男人的交代而崩溃,又或是二者都有。
许轻知上前,“让我试试。”
秀姨点头同意,让开一步。
许轻知伸手,覆上。
一瞬间,女孩生前所有回忆如走马灯掠过。
都说人在临死前,毕生经历会在人的脑袋中如走马灯浮过。
许轻知猝死过一次,的确如此。
此刻,茜茜那些回忆在一瞬间涌入许轻知的脑袋。
小时候个子太矮,只能看到大人的腿,所以茜茜总喜欢伸开手让大人抱一抱。
爸爸会把她高兴的架在脖子上面。
“我们家茜茜蹿的一下长高咯。”
不远处的妈妈正在长长的杆子敲打着晒干的油菜籽,望过来时,脸上总是带笑,夕阳从她的身后过,像是在她身上渡上了一层金色的光圈。
爸爸去世后,村里的小孩总说她是没爸爸的孩子,不跟她玩。
那样的话,长大后并不能明白,为什么不能跟没有爸爸的孩子玩,可小时候你一嘴我一嘴的,就真的没有人喜欢跟她玩了。
妈妈带着她到了繁华的京都,她第一次看到城市里夜晚,这沿路昏黄的灯光,对她而言,都好似一副美不胜收的美景。